卫姮倒是看得开。道:“我也算是一名大夫,大夫怎能见死不救,见患不医呢?有的事,见着了该管还是要管。”杜五姑娘道:“你管了,骆令月定会记恨你。”“可明家姑娘则会感激我,杜府也会感激我,对吗?”卫姮弯唇,明媚的笑里藏着锋芒,“我记得杜府与开国公家乃姻亲……”如果真是人为,就能说清楚为什么骆令月敢对明珑出手。杜、明是姻亲,明珑真毁容,明家也只能认。不认,那就是两家闹掰,开国公府失了一门得力姻亲,骆令月就更有把握抢走威远侯。杜五姑娘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虽然是聪慧,少了阅历的她没能像卫姮一样,想得那般深远。见卫姮并未知难而退,杜五姑娘轻声说,“卫姑娘,你果然如姑姑所说,是位心有侠义的好姑娘。”“我替明珑谢谢你的仗义相助。”明珑是她的好友,脸被蜂子蜇,她又怎能不着急呢。而那位跑过去后,又折回来恳请卫姮出手的,则是张大学士家的姑娘张澄。张姑娘冲到已由妈妈搀扶,坐到椅里的好友,嗓音里带着哭腔,道:“明珑,你莫慌,勇毅侯府的卫二姑娘略识岐黄,且让她先给你看看。”还有姑娘家的略识岐黄术?周边看着的几位贵女,瞬间脸色各异。有悄然松一口气的,也有眼神瞬间变凌厉的。卫姮已经过来,“明姑娘,你先将手拿开,别捂着,我瞧瞧。”“明珑,你让卫姑娘瞧瞧。”杜五姑娘也轻声劝着,她,张澄都是明的是好友,两位好友都这般说,明珑方鼓起勇气,把捂脸的手拿开。瞬间,张澄、杜五姑娘两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不过是眨眼间,怎么肿得如此大了!“是不是,我的脸是不是毁了…你们……你们快说话啊。”明珑连说话都含糊了,脸肿太大,已影响了说话。豆大的泪水流出来,卫姮立马用绢子拭掉,道:“肿是肿了,不过,不碍事,我将毒针挑出来,毒性便能去一半。”“再吃一颗解毒丸,脸上敷几日草药汁,包准依旧白璧无瑕。”“卫二姑娘。”一身素色,如扶风弱柳的骆令月走过来,担忧道:“我适才听张澄说你只是略懂岐黄术,如今明姐姐的脸伤得如此重,卫二姑娘还是莫动为好。”“挑毒针,挑得好便将毒针挑出来,挑不好,怕是要毁了明姐姐的脸啊。”卫姮已经取下自己不离身的绣袋,取出里头的针灸包,“多谢骆姑娘的提醒,姮定会小心谨慎。”针灸包打开,一排由粗至细的银针,亮到让在场的贵女头皮都不禁绷紧、发麻。骆令月也是微微变脸,往后小退一步。这位卫二姑娘,她也是听说过的。最深为人知的,便是她与丹华郡主比试射箭。一招蒙眼,十箭十中。让丹华郡主惨败她手里。更有传出,卫二当时还抢了丹华郡主不离手的鞭子,一鞭抽碎一块巨石。传到神乎其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要再阻止,也不妥了。轻地咬咬下唇,眼里闪过冷色的骆令月退到一边。也罢。就让她挑吧。那毒蜂,可不是普通毒蜂,卫二又只是略通岐黄术,想来就算她出手,也救不了明珑。“明姑娘,你的脸是被毒蜂所蜇,如不及时取出毒针,脸上将会留下豆子大小的伤疤……”什么!她看出来了?刚还想着坏不了自己的事的骆令月,这会子看向卫姮的眼神里,是有了怨色。此时的贵女们都被吁到了,没有人留意到骆令月。毒蜂,还会留下豆大的伤疤,这蜂子可是没有抓到啊。个个轻挥绢子,四下张望。生怕又飞出一只毒蜂,蜇了自己的脸。明珑更是吓到脸都白了,“……卫二姑娘,你你……你可以法子?”杜五姑娘、张姑娘也是盯紧着卫姮,内心很是焦急。卫姮道:“有法子的,杜姑娘,张姑娘,麻烦你俩按住明姑娘的手,我要取她脸上毒针了。”“好。”杜五姑娘、张姑娘很是配合,并对明珑道:“卫二姑娘是在救你,你别乱动。害怕就闭上双眼。”明珑哪敢不听啊,哭着道:“好,我不动,我不动。”一根极细的银针划过贵女们的视线,从透过竹篾的阳光落在针尖,点星寒芒乍起,那针尖,便落到了明珑肿起的脸庞上。卫云幽走到了骆令月跟前,轻声道:“骆姑娘,我家姮妹妹素来爱管闲事,骆姑娘一番好心相劝,她啊,是不会听进耳里的。”……后院,福安院一名年轻的妈妈脸色微急过来,院里伺候的嬷嬷见此,立马过来,“不在园子里伺候姑娘们,怎么来福安院了?”“嬷嬷,明家姑娘的脸被毒蜂蜇了。卫二姑娘说,需得赶紧挑出毒针,不然,便会在明家姑娘留下一个豆大伤疤。”嬷嬷神色一肃,立马进了院子里。杜老夫人正和老荣王妃、并几位高门大户的夫人们有说有笑。直到见伺候自己的嬷嬷进了屋里后,往右边走了六步,又小退两步,杜老夫人便知,这是出事了。“你们啊先陪老王妃说话子话,我啊,人老了,去去就回。”两名伶俐的小丫鬟扶了杜老夫人起身,进了东次间的暖阁里。跟着过来的嬷嬷福了礼,压着嗓子回了园子里发生的事,“……卫二姑娘说只要取了毒针便无碍。”“菩萨保佑,卫二姑娘可当真是我杜府的贵人。”杜老夫人倒也没有慌,双手合掌念完,便沉声道:“好好的怎么会有毒蜂?”嬷嬷道:“园子里的管事已经在查了,只怕是查不出什么苗头。”一只毒蜂,来无影,去无踪确实不好查。老夫人便问,“明姑娘的脸蜇了后,哪些姑娘家说了什么话?可都有记下?”“都记着了,卫二姑娘要挑毒针时,只有平章侯家的姑娘出来说了几句……”嬷嬷便把骆令月所说的每一句话,回叙给老夫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