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老爷抬起手,就要往郑义明脸上打去,郑义明伸手接住张二老爷的手:“张掌柜。”
“好啊,好啊!”张二老爷气急了,对郑义明道:“你这会儿是真要在我跟前摆东家架子了?”
“我本就是东家。”郑义明已经松开了手,对张二老爷轻声说着,这一声差点没让张二老爷撅过去,他伸手想要扶住什么,但已经扶不住了,于是张二老爷转身就要往走:“好,我就瞧着,我真要撒手不管了,你能做什么。”
有恃无恐,郑义明想起这句话,不由勾唇笑了笑,原来,自己的舅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反而是自己,把他当做舅舅看待,进而,终究是,人亲不如财亲啊。
张二老爷走出去,铺子里面的伙计看到张二老爷出来,急忙上前对张二老爷笑着道:“掌柜,您瞧,这边有笔生意……”
“不要问我了,你们去问东家去,我算是个什么,不过是东家在这派的掌柜,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张二老爷高声嚷着,这让伙计愣住,接着伙计就笑着道:“您老怎么这样说呢,谁不晓得东家是您外甥,你们甥舅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我把他当外甥,他把我当贼!”张二老爷这句话让走出来的郑义明听到了,伙计瞧着郑义明,急忙上前:“东家,您看,”
“没什么,你去忙吧。”郑义明说着就走到张二老爷面前:“二舅母在家乡,日夜盼望,我想,舅舅也能让表弟跟着您回乡,到时候,”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张二老爷猛地拍了下桌子,对郑义明冷冷地说,郑义明还是看着张二老爷,张二老爷的手越发抖起来了,他对郑义明道:“你到底怎么了,现在,竟然和你亲舅舅对着干。”
“舅舅!”郑义明这两个字,并不像是在叫张二老爷,反而是有些嘲讽,于是张二老爷看着他:“好,好,你果真是翅膀硬了,现在,连我这个舅舅的话都不听了。”
“我翅膀硬了,舅舅您不该欢喜吗?”郑义明反问,张二老爷被问得伸手一拍桌子:“既然如此,那从明儿起,不,从这会儿起,就你来管,你们都跟我走,我看,他还怎么做生意。”
说着张二老爷就对伙计们道:“还不赶紧跟我出去。”
这些伙计们虽说是分号的伙计,但确实都是跟张二老爷许久的,见状,有个伙计已经对郑义明道:“东家,你们是亲甥舅,都说娘亲舅大,掌柜做事,向来都很妥帖,东家您又何必因为吵了几句嘴,就要和亲舅舅闹成这样。”
“这么说,你们拿的,不是我郑家的工钱?”郑义明这句话问得伙计伸手就往自己嘴上打了一下:“是我不应该,东家想说什么都可以,我们这些人啊,看来东家也不要了,伙计们啊,跟我们出去吧。”
这是挑唆着众人要离开了,郑义明的眉皱得很紧,而张二老爷看着郑义明,郑义明还是太年轻,他不晓得……
不等张二老爷还要说什么,郑义明已经道:“既然你们都要走,那今儿就先把店门关上。”
这是怎么了?还在那等着郑义明挽留的伙计们神色顿时变了,这样仓皇地走,那自然什么都不能带走,还有这会儿张二老爷也没有自立门户,他们自然也没有可投奔的地方。
见伙计们神色变了,张二老爷高声喊道:“走,既然这里不留我们,我们就往别处去。”
“舅舅!”郑义明叫住张二老爷,张二老爷还以为郑义明要留自己,气呼呼地道:“你这会儿就算想留……”
“我记得舅舅这会儿住的宅子,还是分号的。”郑义明这句话气得张二老爷的脸通红,于是张二老爷冷冷地道:“这么说,你要把我们从宅子里面赶出去。”
“您是舅舅,我们怎么敢赶您出去呢?”郑义明缓缓地说着,接着郑义明就道:“只是舅舅一家长久居住在这里,难免有些不便,舅舅还是请早些赁个房子,然后搬出去吧。”
“你这和赶我们出去,又有什么区别?”张二老爷气极了,怎么也没想到,今儿的事情会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走到没有转圜的地方。
那些伙计们也惊呆了,郑义明这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难道真得就要,就要这些人全都离开。
于是这些方才还喊着说要走的伙计,并没有一个敢离开,只是看着郑义明,还有一些看着张二老爷,想要让二人平心静气地说话。
“我说,你们甥舅两个这是做什么,吵架了?”楚老爷的声音突然传来,两边的铺子都离得很近,方才郑义明在这边和张二老爷吵起来的时候,楚老爷就一直往这边看,想瞧瞧二人到底怎么了,等见到张二老爷带着伙计们,进退两难的时候,楚老爷决定过来瞧瞧。
“舅兄,舅兄,今儿这事儿,你可要好好地说说,他跟疯了一样,一会儿说要回家乡,一会儿就和桑儿说,说不娶她了,这会儿,竟然还说,要我离开铺子,要我,搬出宅子。”张二老爷见到楚老爷,伸手拉着楚老爷的袖子,急匆匆地说着。
郑义明在楚老爷心目中,是个和气的,甚至和气的有些软弱的人,这会儿郑义明突然做出这么多的事儿,楚老爷不由看向郑义明。
郑义明并不畏惧楚老爷的目光,只对楚老爷道:“我家中已经有了妻子,令爱聪慧美丽,我自然不能委屈她,因此,也只能……”
“这会儿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楚老爷摆了摆手,就对郑义明道:“你们甥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这样,我先带你舅舅过去我铺子上,好好地说说,至于你们这些人,只有劝着的,没有要在中间挑拨是非的,我这就过去,好好地问问。”
说完楚老爷就扯着张二老爷离开了,伙计们见张二老爷离开了,也就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只是偶尔还有人看向郑义明,思忖着这到底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