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未央宫。一名玄袍紫衣,乌发金簪的少女踢开几个阻拦的宫人,气冲冲地推开成帝书房的大门。“皇兄,都给我闪开!我要见皇兄!”大总管见势立刻跪伏在少女的面前。“陛下连着处理了两日州府呈上来的奏表刚躺下,公主殿下还是不要这个时候打扰,改日再来吧。”周徽若咬了咬牙,甩手:“不行,改日就来不及了,本公主今天必须见到皇兄。”“公主殿下。。。”大总管正想再劝,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仲春,让她进来吧。”周徽若快步略过内监大总管,来在书房里。“皇兄,听说你让翰林院拟旨,要把我嫁给唐家长子唐直是真的还是假的?”“放肆。”玄金微帐里坐起一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青年男人。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他出口责怪的话虽然重,可语气却更像是哄孩子一般。“好歹是央朝的坤兴公主,开口闭口质问当今天子,你还能不能有点规矩?”周徽若知道她这个皇兄最是要面子,扁着嘴跪下。“坤兴知道错了,请陛下责罚。”“好了,朕面前还装?”成帝摆摆手:“过来说话。”周徽若就知道皇兄舍不得真罚自己,三步两跳地来到书案前。成帝指了指桌上的果盘。“喏,你最喜欢吃的。”“还是皇兄对坤兴好。”周徽若借机大拍马屁。“我大央朝在皇兄的治理下四海升平,番邦来朝,坤兴能够任性随心的长大,不必牺牲一生的幸福与蛮族和亲,还不都是仰仗皇兄的圣明和宠爱。。。”成帝被她说的心花怒放之时,也对其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给朕戴高帽,说来说去不还是不想嫁人吗?”按说女子过了及笄就该谈婚论嫁,可是他这个妹妹如今都二八年华,还不着急不着慌。平日是任性妄为,因为婚事两人已经不知道吵闹过多少次了。周徽若不满成帝直接点破自己,继续撒娇耍赖。“皇兄~人家舍不得你嘛,你一个人在这皇宫里多寂寞,坤兴留下多陪你两年不好嘛?”“朕有后宫佳丽三千。。。”成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好像没甚区别吧。”“那怎么能一样!?”周徽若据理力争:“我们可是亲兄妹,这中间的情谊岂是外人能比的?”“哦?是吗?”成帝一脸不相信:“你这不也是因为外人拒婚,甚至不惜顶撞朕这个亲兄长吗?”周徽若愣了愣:“咳咳那个,步然都告诉皇兄了?”“你说呢?”成帝脸上升起一层薄愠。“堂堂一国公主,跑到茶馆抛头露面,还与外男私相授受,成何体统!”“天天都是成何体统,说不烦我都听烦了。”周徽若吐吐舌头:“算起来你还得管谢氏老侯爷叫一声表叔呢。。。”“你说什么?”成帝不用猜都知道她没说好词。“皇兄。。。”周徽若将下巴放到成帝的书案上。“徽若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如祖父神武,父亲威仪,更比不过皇兄文韬武略,蹭破点皮都要死要活的,矫情死了。。。”“朕知道你心悦谢家那二郎。。。”看着这个骄纵成性的妹妹成帝也是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唐门百年世家,眼下看着是有些落魄,但朕刚升了那唐洪做吏部侍郎,他长子唐直人如其名,聪慧正值,入仕后若是有所作为朕也会酌情晋升,门庭家境迟早会赶超谢氏候门,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说罢,成帝又抄起书案上的一卷奏表翻看起来。周徽若咬了咬嘴唇。“这才是皇兄的真正意图吧,借着为坤兴联姻,笼络士族人心抗衡宗亲将军,让他们互斗掣肘,皇兄好坐收渔利。”“放肆!”成帝将手里的奏表重重拍在桌上。脸色语气全然没了刚才闲话家常的感觉。“谁教你这么跟朕说话!?”帝王一怒,声如雷霆咆哮。吓得宫殿的宫人都匍匐在地,身子抖如筛糠。“难道不是吗?”周徽若全无害怕的意思,似乎铁了心要跟成帝叫板。“同样领兵退敌,姜氏二公子打胜反而有过,那虞青老儿败了却被皇兄以厚礼接回京中奉养,这还不过明显吗?”周徽若无视成帝越来越黑的脸色。“怪不得虞家的毛头小子当众就敢调戏良家妇女,这要是等虞贵妃生下皇子,试问这盛京之主日后到底姓周还是姓虞。。。啊!”周徽若话还没说完,就被成帝狠狠一记耳光打断。内监大总管仲春赶紧替她说情。“陛下息怒,公主率性直言并非有意冲撞陛下的。。。”说完也赶紧拉着周徽若裙角。“公主殿下,快跟陛下认个错啊。”周徽若捂着脸,还停留在刚才被掌掴的震惊中没回过神来。“皇兄你,打我?”成帝看着她迅速肿起来的脸颊,也意识到自己用力大了。但她刚才的话太过大逆不道,不好好惩罚日后还不一定惹出多大的祸来,于是板起脸。“来人,将公主送回宫中,没有朕的口谕不许她出门!”说罢又小声交代大总管。“把步然给朕叫来。”周徽若还想据理力争,却被宫人一左一右架着摆脱不了,哭着退出未央宫。不一会儿,一名黑发黑衣黑靴的男人出现在成帝面前。“属下步然,参见陛下。”成帝没耐心地挥手。“以前的事朕就不计较了,你听好了,坤兴怎么送出去的东西,你给朕怎么拿回来,要是胆敢走漏一点消息败坏公主名节,严惩不贷!”此刻同样不得安宁的除了未央宫,还有永平侯府。唐家人的接风晚宴已经开始,谢茗雪才姗姗来迟。她进门给自家公婆和魏氏问安之后,只挑了一口桌上的饭菜,就阴阳怪气道。“这鱼什么怪味,酸涩难以入口,该不是弟妹看不上唐家,随便找几道不像样的菜肴应付,就当请客吃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