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宏被带走的时候,拽着姜琼月的裙角好一番哭闹才撒手。直到最后姜琼月哄他说只是跟爹爹住两天就回,他才半信半疑地出门。晚上还要同唐家人一起吃饭,月临给姜琼月重新找了一件披帛换上,挡住了抓脏了的裙角。看着姜琼月还有些眷恋地望着院门,说道。“小公子的脾气秉性都有了收敛,总算不负夫人连日来的悉心教导。”“何止是收敛!”朝华也打趣儿道:“你没看到小公子刚才挡在侯爷面前保护夫人的样子?比跟他亲娘还亲呢!”月临浅笑起来模样更俊。“‘阴阳和而后雨泽降,夫妇和而后家道成’,连孩子都懂的道理咱们侯爷竟然不明白,怎么不让人唏嘘呢。”朝华更来劲了。“反正小公子现在认准了夫人,夫人不用生就白捡一这么大的孝顺儿子,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两人说的上瘾,回头就看到姜琼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说呀?怎么不接着说了?”姜琼月走近两步。一人脑门上给了一个脑瓜崩。“谁悉心教导,谁比亲娘还亲?是不是本夫人平时对你们太过纵容,惯得你们现在胆敢拿我取笑了?”“嘿嘿。。。”朝华知道姜琼月逗她玩的,傻笑一阵蒙混过关。“奴婢哪敢取笑夫人啊,这不事实摆在眼前嘛。。。”“事实?”姜琼月坐下,用镇纸当做醒木轻轻拍在桌上,学着县太爷圣堂审案一样问道。“什么事实?快快与本官从实招来!”朝华和月临也十分上道。配合她半跪下来。“大人容禀,小公子虽然之前骄纵跋扈,不思进取,但是在夫人的引导和教授下,慢慢培养了感情的同时,也明白了事理,也学会了为自己的事负责。”“尤其今日他为夫人说情,引用幼学琼林中的两句,不光理解到位,还能活学活用,与当日论诗会上鸡同鸭讲的状况简直天壤之别,这都是夫人的功劳。”月临有理有据地分析完谢玉宏的长进,朝华也补充道。“而且小公子以前是多么懒散的性子,现在每日卯时就起,给各院问完早礼之后,就回来院里叫夫人起床,等一起用早饭,这不光是夫人教导有方,更是为夫人的人品折服。。。”“好了好了好了。。。”姜琼月摆摆手:“就数你嘴甜会拍马屁。”月临笑着给她递上一杯茶。“这次还真不是朝华溜须拍马,夫人善读人心,连小公子都能接纳,为什么不能跟侯爷。。。”她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姜琼月收敛了笑意。“教育孩子可以趁早,但是对于贪得无厌的人,原谅和接纳。。。”姜琼月站起身。“只会助纣为虐。”月临和朝华低下头:“奴婢多嘴。”姜琼月看了看那张五千两银子的“借据”,让月临去拿私库的钥匙。“拿去收好,这个就算不兑换成现银,也有大作用。”说罢她看了看天色:“走吧,我们也该去准备吃晚饭了。”环采阁里。谢茗雪听完丫鬟芙蓉的说辞激动地瞪大了眼睛。“那小姜氏私库中真的那么富有?你可看清楚了?”芙蓉连连点头。“奴婢看得真真儿的,那小姜氏让丫鬟把一个什么东西收进私库,开门的时候就瞧金银玉器把里面都堆满了!”谢茗雪闻言是又兴奋,又嫉妒。想那姜舒云进门的时候,嫁妆就有足足十大箱。自己跟母亲谋划了好久,才把大部分都瓜分了据为己有。母亲拿的是最多的,自己除了在侯府时的衣食住行,也就出嫁的时候让姜舒云用私库添了自己的嫁妆单子。就那么一点,不到两年就被挥霍一空。谢茗雪这次回京时还想,要是公爹和夫君真能在朝堂站住脚,免不了要上下打点。既然侯府要蹭她唐家的光,那这银子就不能只有她一家拿。魏氏是个吝啬的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继室姜琼月的身上。没想到信国公看起来是个武将,家底还挺丰厚。姜琼月一个继室的嫁妆,比起姜舒云来只多不少。“好啊。”她揉了揉手中的帕子。迟早要让母亲和小姜氏把这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还有房契地契主动送到她手上。“大姑奶奶。”正想着,门外有丫鬟来叫。“饭菜已经准备得了,老夫人让奴婢来叫大姑奶奶和各位贵客入席。”“知道了。”谢茗雪回了一句,整理衣装就往外走。正要出门,看到一个身影进院就往偏房中钻,样子还有些面生,让芙蓉叫住了她。“什么人?竟然未经允许擅闯大姑奶奶的住所!”前厅饭堂。这顿饭魏氏并没有大张旗鼓地邀请外客来府,唐家人又是姻亲,所以晚饭只在厅里排摆了几个大圆桌,依照远近辈分落座,倒显得更加热闹。姜琼月到时,大部分客人都已经各自落座。不知为何往那个主桌看过去的时候,竟然有些期待看见谢吟的身影。可惜她没有如愿。唐家人进京述职,说白了就是有升迁的机会。这种场合,魏氏怎么可能让谢吟来抢自己儿子的风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姜琼月配合魏氏与唐家大人和夫人寒暄。“老爷。”唐夫人首先给自家夫君引见姜琼月。她本意想说这是姜家那位最小的女儿,后来想想现在住在谢家,还是改了口。“这位就是永平侯的续弦,小姜氏。”唐大人“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姜琼月道。“姜家风骨整个大央朝如雷贯耳,连老太爷在世的时候,都时常念叨,今日一见夫人,果然名不虚传。”姜琼月忙起身福礼。“唐大人谬赞,闺中常听父亲说起唐氏清流也是崇敬有加,琼月小辈能入得了大人和夫人的眼,才是惶恐之至。”唐洪以前常听儿媳谢茗雪抱怨过姜家女儿粗鲁。听了姜琼月这话,语态谦逊,措辞得当,而且自带从容,比一些见了外男就抹不开面子的大家闺秀都要得体,不禁满意地点头。魏氏两只眼睛写满了不屑,她搭的台,倒让姜琼月出了采。眼看着人都到齐了,却唯独不见自己的女儿谢茗雪,问一旁的孙婆子道。“马上就要开席了,怎么不见大姑奶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