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拿着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勉力翻了几页,还是无法静心,视线不住地往书桌那边飘。
最终,顾夏还是将书放了回去,走到书桌前,研墨,提笔,练起了字。
她一直练,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描摹,烦躁的心也在书写中慢慢安定下来。
眼下又被喜儿的一句话给打回了原形。
察觉顾夏的情绪不对,喜儿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主子,您这字写的,越发好了。”
顾夏闻言垂眸,看着自己描摹的那十来张字,目光不觉变得柔和:“还差得远呢,习字哪有这样容易,我这还只是描摹而已。”
“这奴婢就不懂了,只是瞧着这字好看,比您前几日写的那些都要好看。”喜儿拿起顾夏刚刚写好的一张字,摊在旁边晾晒,满脸满眼都是钦佩。
“那是世子爷的字好看。”顾夏轻声说道。
她现在描的字是苏御现写给她,就是今晨他说给她的那样东西。
前日用过早膳后,他们曾在书房消磨了会儿时间。
说是消磨时间,其实就是苏御坐在旁边,一边喝茶,一边看她对着字帖描摹。
顾夏还记得苏御拿着她写好的字打趣她的模样。
他说:“我要是你先生,看了这字,一准儿罚你,罚你再写二十张,幸好我不是你的先生,而是你的夫君,所以……夫人写得不错,继续努力。”
顾夏被他一声声的夫君、夫人喊得手足无措,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
苏御却跟没事人似的,又指点起她握笔的姿势和下笔的力道来,甚至亲自握着她的手,教她正确的走笔方式。
“笔尖用力,手腕要灵活,手不能抖,要利索,像这样……”
他的手很大,将她的手完全包覆了住。
他们贴得极近,他微弯着腰,下巴就抵在她的肩头上,吐字的气息喷洒在耳侧。
顾夏是真地想学好字,只能集中精神听他说话,却也只听了个大概。
他放开了她,说:“改明儿我亲自写一份字帖给你,你就练我的字。”
顾夏只当他是说说而已,不想才过去一天,这字帖就出现在她的桌案上了。
他是什么时候写的?
昨夜自己睡着之后?
还是今早自己起床之前?
瑞王世子以一手狂草享誉文坛,可他写给顾夏的这帖字却是小楷,与闺阁女子常书的簪花小楷不同,这帖小楷舒朗大气,顾夏十分喜欢。
他待她实在太好,梧桐院里的下人对她也是尊敬有加。不知是何时开始的,她们又不叫她姨娘,而改称呼为主子了,好似她就是这王府的正头主子一般……
就在顾夏胡思乱想之际,朱嬷嬷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搁着一壶茶,一条冒着热气的巾子,还有一只罩着盖子的碟子。
“主子今日怎地不歇会儿午觉?”朱嬷嬷关切道,说完,还不忘瞪喜儿一眼。
喜儿缩了缩脖子,她能有什么办法,主子不歇午觉她还能强迫不成?
顾夏撂下毛笔,接过朱嬷嬷递来的热巾子擦了擦手,说:“描了会儿字,不想竟忘了时辰。”
“今儿雪大,天暗得比平日早些,主子可莫要再写了,仔细伤眼。”朱嬷嬷拿回巾子,又给顾夏倒杯茶递过去。
顾夏接下抿了一口,茶温果然刚刚好:“嬷嬷费心了。”
喜儿也在朱嬷嬷的示意下,将屋里的灯都点起来。
朱嬷嬷将托盘上的罩子打开,里面是一碟子点心:“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