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良时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睡得死沉。方译桓侧过头,不着痕迹地瞧了瞧后座的三个人。
其中一人脖子的皮肤到胳膊的皮肤都是刺青,想必全身都有刺青,他不由皱了皱眉。
再去看另外两个人,穿着一身西装,打扮成了商场精英的样子,面目倒不起眼。
他不由摇了摇头,真正的商业精英,谁会坐飞机还穿西装?
只是三人的眼神一直落在他们身上,时刻警惕着,大有草木皆兵的阵势。
他实在没有困意,看了看腕表,还有三个小时就落地了。
干脆带上了耳机,打开了轻音乐。
下了飞机,正迎来伦敦的一场大雨。狂风四起,吹得他的风衣衣袂翻飞。
他从包里拿出雨伞,打开,举过头顶,对方良时说:“过来一点。别被淋着了。”
“被淋着的人怎么可能是我?”方良时哼一声,立刻从他的手中抢过了黑伞,就打在了自己的头上。
他叹了一口气。
一出机场就有司机来接,方良时多精明,自然是怀疑着的。方译桓一打开前座的车门,方良时就坐了上去。方译桓不由地瞧了司机一眼,司机不动声色传来一个眼神,方译桓这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目光却扫过后视镜。
跟着的那三个人已经打上了出租车,却与他们隔着三辆车,停在路边等他们开动。
他坐进去,还没开口,方良时就转过头来,问他:“我们是直接去公墓吗?”
他说:“明天才是爸爸的祭日。赶了十一个小时的飞机,实在很累了。我们先找个酒店歇一下吧?”
方良时问他:“为什么不去你家?”
他佯做一愣,“我家?不方便吧?”
方良时自然知道方冬冬是他的心头肉。去了他家,见到了方冬冬,那无疑就是他亲手将方冬冬的命,交到了方良时的手上。若方良时一旦发现他此行目的不纯,方冬冬也绝难逃脱。
“怎么?不舍得?怕我对我冬冬下手?”方良时的手摸了摸下巴,“哥,我就是那么没人性的人吗?还是……你有其他想法?”
他笑了笑,“良时,我想你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那是我的儿子,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侄子。你我的恩怨,总归也都是成人之间的事情,与小孩无关。何况,没做亏心事。我也不怕鬼敲门。此行,若有其他目的,我当然是不敢让你住进我家的。”
方良时挑眉:“就是这个意思。”
方译桓皱眉,对司机说:“老吴,我们去肯辛顿宫花园大街。”
司机立刻掉转头。
方译桓拿出手机,就打算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让保姆准备好饭菜。刚按下两个键,方良时就转过头来,“怎么?杀了你一个手足无措,想要给家里通风报信么?”
方译桓默不作声,只是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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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向晚在家,始终心神不宁。
是周末,她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然后收拾衣服,准备放洗衣机里洗。想起方译桓挂在客厅有一件外套,也是挂了有几日了,想必落灰也落了不少,便一同放进了洗衣机。
晾衣服的时候,却从滚筒里掏出一把钥匙来。
她并不知道这钥匙是哪里的,便放在了玄关的储物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