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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情的沈向晚,晚上依然睡不安稳。
半夜起起坐坐,折腾到了凌晨,也未能睡去。
那摘除了一颗肿瘤也未能湮灭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来来回回,像一双手,攥着她的心脏,让她呼吸困难。
但已经请假了许久,并不能再旷工,第二日依然去上班。
陪着的特警也看出了她的憔悴:“你的脸色太可怕了。”
她照了照镜子,自己都被自己的模样吓住了。面庞消瘦,肤色煞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突兀,再加上她今天穿着白色的套裙,更是衬得人弱不禁风。
不得不画了一个浓妆,换了一套粉色的外套,系上枚红色的丝巾,这才让人显得精神了些。
一推开门,又看见了方译桓那个大号地标站在别墅门口,一手扶着车顶,一手插在口袋里,对着她笑:“嗨,沈律师,早上好!”
昨晚上他从第五监狱出来,已经是凌晨。
即使睡眠不足五小时,他依旧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衣架子好身材,花青色的风衣陪着鸭卵青的衬衣,一双大长腿,站在那里,身后郁郁葱葱,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真是要多帅气又多帅气。
可她皱了皱眉,走过去。
方译桓已经拉开了车门,“你和这位警官都没吃早饭吧。先去吃个早饭,再送你们去BE。”
沈向晚呼了一口气,也笑了笑:“方总,真的谢谢你的好意。”
心里再多的情绪,这么多年,她已经学会了只用微笑来表达。甚至越难过、越愤怒,她就说话越平静。对于方译桓的无事献殷勤,她搞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她明白的只有,她们不可能。
所以他根本没看方译桓的脸色,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好意我也心领了。但我想,你是知道我的处境的。我需要工作,我需要金钱,我需要婚姻,但你总是在我周围,我真的害怕别人误会。一来我们之间的传言太多,也太不堪。二来你太优秀,我高攀不起。”
她又想起了在日本料理店的那一幕:“最重要的是,我也怕你的未婚妻,谨媛小姐误会。希望你理解。”
方译桓并不惊讶,“我理解。我只是不放心。”
“谢谢你的关心。”她抿唇,看着他的眼睛,“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也并不是你的谁。”
不需要你自作多情了。
方译桓的表情一瞬间是迟疑的,随即恢复了淡漠的神色:“好的。”
转身从车里拿了一个大盒子,递给她,“谨媛对你一见如故,很想约你一起逛街看电影喝茶,但她最近忙着台庆,也没空出来。看你病得厉害,叫我把这个给你。”
沈向晚一看,全是补品。
“请替我谢谢你未婚妻。”她还是那疏离而虚伪的笑,“改天我去电视台看她的节目。”
他嗯了一声。
沈向晚看着他车子嚣然远去的影子,这才松懈下来。
拎着礼品盒子,踮起脚放进厨房的顶柜,却突然从那盒子里掉出一张红色卡片来。
沈向晚捡起来一看,心蓦然一沉。
是一张订婚程序单,还有一张请帖。
是方译桓和尹谨媛的订婚程序单,日期就在下周一,依然是在Rosewood,是在小礼堂里。程序单上的列席名单里有尹谨媛的父母,方译桓的好友苏浚、江映荷,长辈蒋台梁,这都很正常。
但为什么会有她的名字?
正在疑惑,电话适时而至:“嗨,向晚,是我。我是谨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