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乐部向北推进了百余里,终于等到了消息,有人报在东北方找到一具秦卒尸体,那尸体背后着两箭浑身浴血,似乎应该是血液流干致死。
“可知道是否为扶苏部下?”蒙乐心急如焚的询问身边匹马的骑兵,那骑兵说看身上零散装备像是北地军,但是否为公子扶苏的巡逻队就未可知了。
“这是从那尸体手中的竹筒里发现的。”那骑兵将一块破布递给蒙乐,而蒙乐则看到上面歪歪斜斜写了几个字:匈奴南下,看得出写这字的人当时情况危急,应该是在马背上写的,而笔迹蒙乐依稀觉得是扶苏,但是却又不太肯定。
看来扶苏真的遇到了高纳塔的队伍,而且他在匆忙之中撕破衣服想要让手下报信,只可惜那人身中箭支最后无法支撑而死,如果不是蒙乐撒出的骑兵凑巧看到那具尸体,恐怕这个消息无人能知。
不过既然在前方见到扶苏的信使,就说明蒙乐队伍所行方向无误,蒙乐催促大军加快速度,但随后前方又送来消息,说在前面发现一个部落正在急急南撤,但却被狼群缠住,现在部落老幼正被狼群围困杀戮,梁云和王峰正率本部赶过去搭救。
“狼群?”蒙乐心中一动,他急忙派人去将此事通知徐姜,并且让其做好准备,同时蒙乐大声命令其余秦军快马加鞭,他不确定那被围困的是否为那哈部落,但蒙乐却不允许再有人葬身狼吻!
不过当蒙乐赶到的时候战斗却已经结束了,蒙乐策马来到战场,只见遍野的人畜尸体,最先赶到救援的梁云和王峰过来参见蒙乐,但两人脸上难掩不忍之色,梁云说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狼群已经开始撤退,而这个部落六七百人上下,在狼群的攻击下仅存不足百人,而且多有残肢断臂者,秦军虽然急忙救援,但仍然又有数人重伤死去……
“来晚了……”徐姜已经策马来到蒙乐身边,她轻轻咬着嘴唇看着前方如同修罗地狱般的景象:“将军,这可是那哈的部落?”
蒙乐在马上极力的寻找,终于他在尸体堆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人半跪着正抱着一具尸体,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但看他的装扮和脸型似乎就是那哈!
蒙乐连忙跳下马跑了过去,而徐姜也紧随其后,当蒙乐跑到那人身边的时候,蒙乐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因为他看到躺在那哈怀里的,竟然是雀儿!
雀儿满身的鲜血,她的右小腿被咬掉了一块儿,而她至死都紧紧的护着自己的小腹,蒙乐知道那是扶苏的血脉!但这一切却变得冰冷和苍白!雀儿死了,而扶苏的孩儿也死了……
“那哈首领……”蒙乐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而那哈抬起头茫然的看了一眼蒙乐,似乎并没有认出他,那哈的表情欲哭无泪,双眼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仍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这是他挚爱的妹妹,这是他从小保护到大的至亲!可是今天却没有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那哈几乎眼睁睁的看着一头灰狼给了妹妹致命一击,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哭喊,顿时整个战场哭声一片,刚才被吓得似乎忘记了哭泣,而此时心中的悲痛涌上心头,即便是这些草原上的汉子们如同天上的雄鹰般勇敢,却仍然抵挡不了失去亲人的苦痛。
在雀儿身边的,则安静的躺着云的尸体,蒙乐的心像被谁揪住了一般,想着那晚云拉着自己载歌载舞,想着那晚在云的营帐中听着她谈及心事,对于云的垂青虽然蒙乐并未回应,但他心里却记着她、挂念着她,谁知不到十日未见,这个鲜活的姑娘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蒙乐鼻子有些酸,而他的视线也有些模糊,蒙乐转过身强忍着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徐姜则在旁轻轻说道:“将军,风沙迷了你的眼,给你擦拭一下吧。”说着递过来一方绢帕。
蒙乐点头感谢并未接过来,而是伸手在眼角草草擦了一下:“把活着的人聚集起来,找个能说话的,我要问话!”
蒙乐转身就走,而徐姜则迈步跟在后面,不多时一位老者被带到蒙乐面前,看着这个老人蒙乐不知道为何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老人家,你们是何时遇到的狼群?”蒙乐问道,而那老人见到蒙乐却没回答问题,而是嘟嘟囔囔的说:“都死了,都被畜生咬死了,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留着做什么,你们别救我……”
见这老人反复就是这一套说辞,蒙乐看了一眼王方摇摇头,而王方则叹气道:“要不然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可能是受到惊吓了,没几个人能开口的。”
不过随后有秦卒报告,说是部落首领那哈求见。
“那哈首领,你……”蒙乐打过招呼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而那哈则点点头道:“我认出你了,你是扶苏公子的朋友。”蒙乐听到此话知道那哈终于恢复了,于是连忙点头询问发生了什么。
“你们赶快去救扶苏,他在五云山!”那哈说本来他们想要迁往阴山之南的草原,但是前日在路上却突然遇到了扶苏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