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的一次同学生日的聚会上,几个调皮的男生闹嗨了,曾把她丢进过游泳池。
陶醉本来是会游泳的,但当人体猝不及防地进入冰冷和窒息的状态里,她哪里还有冷静自救的能力?
胡乱铺张之下,人却像秤砣一样越沉越快。
迷迷糊糊中,是沈风易毅然跳下去,将她从泳池里捞出来的。
不但救了她,还把那些挑闹的男孩狠狠打了一顿。
陶醉想,有时候芳心的暗许不一定非要纵火,放水也行。
被骆北寻重新放回地面,陶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醋泡过了似的。
她又气又怒又怕,抓着栏杆逃开数步,声音尖锐又嘶哑,像一只刚从猫嘴里逃脱出来的炸毛麻雀。
“骆北寻你是疯子么!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你这么怕死?”
骆北寻单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镜片反过余晖残红,眸色犀利破冰。
陶醉狠狠一抹羞愤的泪水:“废话,谁不怕死?”
骆北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说话。
陶醉踹掉仅剩的一只高跟鞋,赤脚往回走。
长发散在身后,被海风吹出柔顺的弧度。汗水浸透衣衫,纤弱的肩背上,红黑的肩带若隐若现地映透。
人间好景无数,夏花秋月,良辰美食,春宵旖旎。没人看够。
所以,谁不怕死?
骆北寻站在原地,看着陶醉的身影,一瘸一拐,磨蹭着坚强又倔强的步伐。
在仅剩的一缕光下沉海平面之前,他与黑夜与白昼的交织线上,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阿北,抱歉,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当年,跨海大桥的栏杆还没有刷上这么新的漆。
空气中,都是铁锈的味道。
……
第二天中午,万国大酒店天鹅厅。
陶醉坚持不用沈风易接她,自己叫了一辆专车来到骆雪萍女士的生日宴会场。
她故意卡着点来,就是不想到的太早,还要极尽所能跟人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