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内,颜继祖、宋学朱、张秉文等几人尚未休息。
“颜大人!卢督师的回复手条。”郭少靖从怀中取出交给颜继祖。
“的确是卢督师大印,郭大人果然如神人一般,万军营中来去自如。本抚手中还有一份副本,也交于你保管。说实话,卢督师处于鞑子包围圈中自身也不安全。守城日志还是两边都留一份方才稳妥,老夫现在更相信郭大人能将其送到圣上面前。”
“对对!我等亦更相信郭大人!只要将此日志送至圣上面前,我等死而无憾矣!”张秉文等人连声和应。
“好说!下官定能将此日志送达京师。另外,我又去了一趟六十里外的联络点,让几位夜不收通知孙督师,济南危急,速速发兵来救济南。”
堂人众人一齐欢呼:“好哇!这么说济南城有救了!那些金银也不需要投入湖中了!”
“不!济南城会破得更快!”
“什么?郭大人此言何意?”众官一拥而上将他围住。
“分析推测,各位大人!实不相瞒,就凭如今正在临清附近临时集训的五千地方官兵与我一万无甲民团少年,要想在野战中战胜外面的十五万鞑子,那是什么难度?
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关宁军也办不到吧!来此救援实属无奈很有可能会折戟沉沙全军覆没,碰上鞑子这种全骑兵的军队想逃也逃不掉。
而鞑子近几日攻城明显未尽全力,八旗精锐几乎不出只是远远发箭干扰,攻城之人皆是汉军蒙古人。据本官推测,鞑子目的就是围住卢督师围住济南城,歼灭前来救援的明军,等到打掉了临清彰德邯郸的明军主力,济南城的价值也就利用完了,
他们就会集中兵力先后吃掉济南与卢督师的天雄军,掉头直扑西边彰德一带,继续掠夺那一带的人丁财富。然后下一次入侵时再继续往南削弱大明国力,直至侵吞我整个大明。”
大堂中死一般的沉寂,过了好一会,颜继祖缓过气来,“既如此,为何你还让孙督师发兵?”
郭少靖叹口气,摊着两手无奈地说,
“还不是被朝堂上的言官御史所逼迫,卢督师就是这般被逼到济南城下来,卢督师被困。圣上在朝中庸臣的撺掇下,又连催多次让孙督师发兵救援。
可那些长年坐在家中,专门琢磨如何捅人屁眼的言官御史哪知兵事险恶,以为打仗凭人多就能打胜仗。更别说如今山东冀南之地,咱大明军队人数也比不上鞑子大军人数多!
建奴还有一支镶白旗尚未露面呢!也许正躲在某处等着孙督师上钩呢!圣上更不知兵事。鞑虏自从有了火炮,我大明的军队连守城都很艰难,更别说野战。
孙督师本打算死守邯郸彰德一带,虽救不了济南但是能保住冀南那一块,如今却被那些书呆子言官御史逼得挺而走险,卢督师孙督师两人被逼搞成添油战术,最终结果是两头都保不住。”
说到此处,见堂上众官被唬住了,郭大忽悠才真正说出自己目的,
“各位大人拼命死守保卫济南的英武神姿光辉形象也会因此受牵连而大打折扣!甚至那些言官为了逃脱自己胡乱谏言之罪,很有可能对各位大人反咬一口,乱泼脏水!所以济南城的命运得靠自己把握!”
“嘶!”众官倒吸一口冷气,本就憔悴的面容更加萎靡,心知郭少靖所说不假,朝堂上言官的操守人人皆知,乱泼脏水亦并非危言耸听。
沉吟良久,颜继祖长长呼出一口气:“郭大人!本抚写封信让孙督师切勿发兵,只顾自己守住冀南,千万不可调兵来济南。
其中道理就按你刚才所说的那番分析推测,将来若圣上怪罪,就将这封信呈上去,咱们济南城众同仁活着时为大明守卫疆土,死后还能为孙督师脱罪也不枉同朝为臣之谊。明晚还得劳烦你再出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