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莫慌,仅是我的猜测,他们不一定会在此时发难,但是在现有这个制度下,农民军有如太祖皇帝时期那样暴发是迟早的事。就差一个契机,就如同吴桥之变中官宦士绅王象春家中的一只鸡逼反了东江镇官兵,带着大批火炮与工匠投奔了建奴,把大明朝又往深渊中用力推了一把。”
“唉呀!这该怎么办才好呢?当下的确如太祖起兵之时相似!”
卢象升心中焦虑不安,站起身在帐中踱步。
顿时帐中人心事重重肃然沉默,忽然一个悠闲的声音响起:“鞑子入侵与流寇作乱也不尽是坏事!”
“啥!你说啥?此话是什么意思?”
三人站直身子齐声惊问,一齐瞪住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
郭少靖接着上句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鞑子与流寇正在帮着咱们消灭那些该杀的混蛋呀!那些混蛋不死,金银土地又怎能回到百姓手中朝廷手中呢?他们不死,大明必亡!与其长痛苟延残喘而亡,不如挥起利刃割掉腐肉,虽短暂疼痛却能使新肌重生。
王朝已腐败到了极致,靠着缝缝补补又三年这种手法虽然能苟上十几年,但是既得利益集团连个缝补机会都不会给圣上的,例如泰昌帝与天启帝死得不明不白。
砸碎旧秩序重建大明这种方式,虽然从微观与主观的角度上来讲,圣上与各位忠义之士都难以理解,但是从宏观与客观的角度上来看,这就是当下危难关头最好的方式,如此方能凤凰涅盘中兴大明!”
“呼!”三人长出一口气,重新坐下。
周元汝皱着眉头,“郭大人!你这微观主观宏观客观不太好懂啊!”
“多想想,慢慢你就会理解。”
三人沉黙片刻,卢象升忽然说:“济南城真到了危急存亡关头,附近鞑子真奴必会分兵入城抢劫,本督率一支骑兵趁着混乱,利用大雪作掩护尾随杀进城中。………”
甚?这书呆子怎又扯到济南城去了?郭少靖心头忽生一股无名火,不等他说完,两眼一瞪,斥道:
“什么?督师!合着我苦口婆心念叨半天,全都被你当作了屁!你是读书读傻了吧!竟如此冥顽!还要去救祸国殃民的皇亲国戚?还要去舔那帮混蛋的屁股?”
卢象升蓦地沉下脸,粗着嗓门吼道:“你才是放屁!谁说本督要去救德王?”
“那又为何要冒险冲进城去?”
“你自己看看日志上所写,全城官员奋力守城无一退缩,颜巡抚托你所带之话怎说的,宁可他们自己战死,也不让本督冒险。一群文官也这般英勇,本督身为武将却龟缩营中,让本督的脸放哪儿?良心上如何过得去?你说让我如何能见死不救?”
原来如此!倒是吓了我一跳,以为这楞头青又要去做一死报君恩的傻事。
“督师!那些官员也不用可惜,大部分官员都来自各大世家,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出来做官主要目的是为了壮大自己家族,为自家争到更多话语权与利益,纯粹为国家利益之人少之又少。
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恩!好像挺英勇!但他们真报了君恩吗?真要报君恩,会眼看着皇帝穿破衣,国土破碎辽地失陷,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岂会不知原因何在?只是私心作祟不肯说破而已!总以为屠刀离他们还远着,有别人会替他们顶着!
守城而死是他们最好结局,也算为自己家族赎上一分罪。
而且,你敢肯定能率骑兵冲进城?,进城后能将他们救出?顺利回到此处营地中?可别忘了,后面镶黄旗西面镶红旗上万真奴战兵近几日一直没有出兵,为啥?那就是为了看住你。
济南城破之后也是咱们的战机到了,两万多人正在演习,待时机一到,便从外围杀进来,天雄军从内和应,内外夹击,一举击溃后面镶黄旗,斩杀上千真奴才是真正报了君恩!报了黎民百姓养育之恩!而非一味求死!
我与孙督师计划中,天雄军是重要一环,切不可一时冲动坏了大局!十日之内,必见分晓,还请督师耐心等待。”
郭大忽悠一番长篇大论,总算让卢阎王平静下来。
“贤侄!你又怎能保证你的计划一定能行?”
“嗨!督师!瞧您这话说的,我带着王朴那个废物纨绔都能成功,更别说现在有几万兵将!还有各位英勇善战猛将!”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
见卢阎王妥协了,郭少靖放下心,偷偷看眼手表,抬头说道:“三位大人!今晚少靖还有他事,先告辞了,明晚我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