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住的地方没错啊。
夏夜的空气燥热得挤不出一点水分,蝉鸣与蛙叫的声音反复折叠,耳边蚊子不知疲倦嗡嗡嗡飞着。
额上的汗滑落下来,脸颊上每个毛孔都黏糊糊的。
这个梦,怎么会连细节都做得这么真实?
漫长如一个世纪过去,薛越宁终于反应过来,蜷缩的手指慢慢松开,试探性抚上面前那扇生了锈的铁门,还是有些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一一捡起地上的包裹进屋时,客厅里已经没有了陈拙的身影,空荡荡的,让薛越宁又一次疑心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逼真的梦。
她揉了揉眼,再度看向地上那双黑色球鞋。
还在。
好像,不是梦呢。
大概闺蜜之间总存在着某种心电感应,风千的电话恰好就在这时打了过来。急促响起的铃声把薛越宁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按下接听,把声音压得很低:“喂——”
风千嗓门很大:“乌龟宁,在干嘛呢?”
“嘘!”
薛越宁蹑手蹑脚走到阳台,“我刚到家。”
风千敏锐嗅出她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不对,你这声音听着怎么跟要去做贼似的。”
“千千——”
薛越宁一颗心跳得飞快,睫毛不受控轻颤:“我亲眼看见陈拙进了我家。”
怕对方不信,她又补上一句:“真的,就刚刚发生的事。”
风千沉默了下,随即换上一种异常严肃的语气:“你是说,你屋里现在有个男人?”
“嗯。”
“签合同的时候不是说好不准带男人回来的吗?你那个妖精室友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啊?”
被风千这么一说,薛越宁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个差点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当初她决定住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房东承诺只租给女孩,并且严令禁止租客带异性进来,那么——
陈拙又是怎么拿到钥匙进来的?
薛越宁租的这套房子是三室一厅。
搬进来那天,主卧的女生正好搬走,那个房间就这么空了下来,薛越宁跟另一个女生廉娆各自住一间侧卧。
廉娆个子高挑,长相是那种很有攻击性的妖艳,当时见她第一眼风千就说这个女的一定不简单。
薛越宁不知道廉娆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对方每天都到深夜才回来,两人平日里很少碰上,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说廉娆有男朋友薛越宁完全不奇怪,但如果说那人是陈拙——
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薛越宁皱起眉头死死盯着主卧和侧卧紧闭的两扇门,竖起耳朵试图分辨出陈拙究竟进了哪个房间。
可惜整个房子静得落针可闻,她一无所获。
电话那头风千还在骂骂咧咧:“你把那个妖精的电话给我,我来跟她说。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这会突然带个男人回来算个什么事啊?”
薛越宁回过神来,小声说道:“我、我先自己去问问,你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