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惠妃高端些,提醒低位嫔妃要“尊称”元春为姐姐,当然,除了良嫔以外,毕竟良嫔虽然年纪小,但人家位分高还身怀龙嗣。可惜了元春品貌俱佳,一直没有没有机会侍奉皇帝。
元春对此的回应是蹙眉长叹一声“唉……”很惋惜心痛的样子。
玉罄猜得准,后宫众妃的炮火不小,可惜元春入耳不入心。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众人正没劲呢,柳婉清终于姗姗来迟。
瞬间,数十双眼睛犹如探照灯一般“唰”地一齐看向门口香汗淋淋、娇喘微微的人。她应该是在路上发现不对了,一路赶来的。无奈妃位以下不能乘辇,一路疾走,花容失色。
可惜了这用心装扮的一身,看着有点要与人一决高下的样子,可惜对手弃权了。
元春殿选时惊艳的是皇帝,柳婉清此时刺的,是后妃的眼。交泰殿里,褚香薇养胎没出席,妃位以下全站起来了。只是柳氏还没给高位嫔妃行礼,所以大家都不说话。
被两排人站着盯看,柳婉清压力很大。为了凑这个压力,元春也乐得站起来。
惠妃用盖碗轻轻拨着茶沫,没有一点要说话的意思。就连平时最爱排揎人的德妃都一言不发。
足等到柳婉清顶着众人的视线给惠、德两位妃子行了礼,低位嫔妃才给她行礼坐下。元春没行这个礼,看够了热闹径自坐下。
柳婉清却独独走到她面前,似悲似怨地说:“我在殿里等着妹妹,总也不来。后面担心妹妹误了时间,紧着叫越竹去看,才知道妹妹先行了一步。妹妹什么时辰出的门?脚程好快”
元春无奈的放下茶碗,暗想:啧,又是这个味。柳家明明是武将出生,偏将个女孩儿养的弱柳扶风、期期艾艾。和她说话简直累人,费劲!
“我与贵人昨日并未相约,况且我习惯了独行,又担心误了时间,慌里慌张就出了门,不如——贵人打扮得齐整。”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后宫之人最喜欢看笑话。一个姓孙的常在“好心”提醒:“柳姐姐,你刚才没听到,惠妃姐姐说了,贾姐姐进宫早,服侍的也早。不能以等闲新晋妃嫔视之,咱们该称呼她姐姐的。”
柳婉清还没说话,德妃抢先道:“我瞧着孙常在如今这般听话,可和前些年忘了皇后娘娘训示的样子大为不同了啊,真是长进了。”
这是暗示众人孙常在只听惠妃的话了,交泰殿了都是皇后的耳目,孙氏不敢造次,忙找补道:“皇后娘娘的教导,嫔妾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德妃哼笑一声不再理睬她,又转过身看着柳婉清意味不明地说:
“柳贵人也忒拿大了,一样的位份,抢着住了东殿就罢,怎么小小一个称呼也半点不让人呢?同是一宫的,贾贵人怎么也不提点一二,没得让人以为柳家的女孩儿猖狂。”
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
柳婉清以前在家中年纪最小,又是唯一的嫡出女儿。凭借一副娇柔的面庞,无论什么事,只要一示弱,无往不利。
便宜占多了,她心里便深以为这一招能通吃天下。
可不知在这后宫,皇帝不好说,女人堆里最厌烦的就是这招。德妃也不喜欢元春,但此时更愿意怼她两句。
元春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这宫中啊,皇帝少见,勉强只能算是生活的调剂。这些老对头们才是日常呢,于是笑着加了把火:“柳贵人是伯爵之女,不敢相争。”
这一句可算是火上浇油,祥瑞之事只能哄哄老百姓和那些愿意相信的人。柳芳这爵位晋的让人侧目,如今元春直白地点了出来,众人虽不敢说,火辣辣的眼光却看的柳婉清无地自容。
她一向以才女自居,从小又是在外祖家中长大。她外祖父是国子监教谕,一个板正的老学究,平生最恨佞幸。柳婉清受他教导,心中也以柳芳这番作为为耻。
甚至认为以前子爵之女的身份就足够用,这不能世袭罔替的伯爵之位要来无用,白白地丢人现眼。
柳婉清一时闭口不言,方才的哀婉神色也被更加真实的难堪所取代。
这份难堪直到皇后进来才解了,皇后看起来倒十分和善。温言教导几句,说了些姐妹和睦、开枝散叶的话就命散。一国之母的风度尽显。
这次柳婉清没让元春等她,自己匆匆走了。
后宫的风向总是变得很快,众人上午才看了柳氏的笑话,下午敬事房就传来消息——皇帝翻了柳氏的绿头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