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到无极殿成为打手的时候,乌金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打打架,分分钱。
直到后面他亲眼看到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朋友打输了比试,半死不活的时候,被拉去喂了不知道什么药。
“我那时看得并不清楚,不知道他们究竟喂的是什么药,只知道吃了那药之后,他就跟重新活过来了似的,连着上场打了不下十场。”乌金说:
“那十场里,超过七成的赌客都买了他输。至于剩下三成……那些人是无极殿派来的托。”
班惜语大概能猜到后续是怎么发展的。她说:“但是你的朋友赢了。那些花大价钱买你朋友输的人都赔得倾家荡产。而无极殿也因此大赚一笔。”
如此坑骗赌徒的钱财,无极殿、寻乐客栈,当真是黑心店。
乌金点点头,说了声“没错”。
楼西月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药能有此‘起死回生’之效,简直闻所未闻。”
乌金说道:“究竟是什么药,我也不知。而且,那也不能算是起死回生……我兄弟他……在打胜那十场之后便死了。”
说到这里,乌金喉间埂了哽:“我意识到我兄弟极有可能是被他们的药害死的,于是便想报官。但是我还没从这里逃出去,就被他们抓了起来。”
乌金没想到无极殿还养了一批打手,功夫还不差。他被揍了一顿,随后给丢到牢房里关了起来。
他也是到这时候才发现,无极殿里头的水,深得简直看不见底。
“我在牢房里看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人,和我一样是打手的人。”乌金说:“他们当中还有一些我熟悉的面孔,有的是之前到无极殿取乐的赌徒。”
“赌徒?”班惜语和楼西月对视一眼,旋即紧接着问道:“此话何解?因何赌徒反而成了被拿捏的打手了呢?”
同样的问题,乌金私下里曾经悄悄探问过。他说:“他们之所以成为打手,是因为欠了无极殿的钱。”
赌徒的本钱到底是有限的。他们在赌局上挥霍一空,交不上赌金,无极殿便将他们扣押。但无极殿也不急着要赌徒还钱,反而给了一条出路:
“无极殿的老板让那些赌徒以工抵债——他们干一天的打手,便抵一天的赌钱,直到把所有欠款都还清为止。”
乌金说:“但是这样还债,永远都还不清。那些赌徒没多少工夫,上去比试也赢不了几场。赢不了赌局,便还不了钱。到最后,他们被打得剩半口气,就被喂了那种药——”
他说:“就是起初喂给我兄弟的那种药——随后没过多久,那些赌徒也死了。”
“……”
听完这样一番话,班惜语和楼西月便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了。
起初,无极殿先是雇佣了一些缺钱的青壮年男子,让他们做这赌场的打手。他们利用赌场收割一笔钱,用一些非人伦的手段坑骗赌徒,让他们甘心为无极殿所用。
打手为无极殿开启了一场又一场的赌局,赌徒注入金钱,无极殿暗箱操作吸纳财富,赌徒下场沦为打手。
等打手死了一批,又会有新的赌徒沦为下一批的傀儡。
如此下来,无穷尽也。
楼西月道:“无极殿背后的老板,倒是很会‘做生意’,这笔买卖,当真是划算极了。”
“只是不知无极殿和寻乐客栈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在寻江镇的地界上做此等有违天理之事,若不能将其绳之以法,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遇害。”班惜语说。
无极殿肆意关押百姓,滥用药物,致使多人死亡。多项罪名扣下来,足够好几轮的秋后问斩了。
只是她们搞明白了赌局的来龙去脉,但到底没有追查到有关流民的线索。
班惜语和楼西月有心要再探查一番,但此刻在无极殿的另一边,因为16号打手乌金的失踪,现场已经乱起来了:
“人呢,人去哪儿了?这眼看着要到他上场了,怎么人不见了?”
“这、这……我、我们也不知道啊……就刚才、刚才还瞧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可谁知道转眼人就不见了……”
“蠢货,去找人啊,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刚才我清场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过来,他们说他们要把十六号带回去的,紧接着十六号就找不着了!”
“什么两个人,哪里来的两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叫什么,说清楚了!”
那人被吼了一句,立刻磕磕绊绊回答道:“那两个人……他们虽然面生,但身上穿的衣服与我们的一样。我只当他们是新来的,于是就没多大注意,至于叫什么,就……”
闻言,主事者抬腿狠狠在杂役身上踹了一脚:“让你们办点事儿都办不好,留着你们有什么用!都滚去找人!要是抓不到人,一会儿你们几个给我上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