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素自认为拿捏住了沈荇语,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若是被休了,娘家人是不会管她死活的。
破罐子破摔,万一震慑住了呢?
“欠了你家的,我会还。”沈荇语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坐下,身子看起来佝偻了许多,他用手撑着头,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去把外头的人叫进来吧,把这个败坏门风的东西拖下去关好,明日一早就送出去。”
姜素素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欲坠地瘫倒在地,等安婆子和冬杏上来钳住了胳膊,才抽抽嗒嗒地哀嚎起来:“我不,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对你有恩啊老爷!”
安婆子离屋子最近,刚才里头说的话她也听了个几分,大抵就是这个二夫人竟然想害沈家落得个大逆不道的名声,真是混账!
故而她知道姜素素身上有伤,也知道往哪里用力,把人拖出房门后,她死死扣着姜素素右胳膊上的伤,后者疼得眼睛一闭,还来不及求饶就晕了过去。
冬杏狐疑地看了两眼,怎么刚刚还张着嘴叫唤的姜素素,突然没声音了?
沈南枝给沈荇语递过去一杯热茶,几人相对无言。
“散了吧,散了吧。”沈荇语撑着额头,看不清表情,“今儿都在客房里歇一晚,都回去吧。”
客房在另一方院子里头,沈归荑进去后,冬杏已经把床铺理好端了热水进来伺候梳洗了。
经历过那么多事,冬杏的胆子也练大了不少,她把沈归荑的发髻松开,小声嘀咕着:“二夫人这回怕是真的倒了,也不知道老爷会如何同二夫人娘家交代。”
“没什么好交代的,她勾结匪寇是事实,咱们也有证据在手上,若她娘家那头的人是个明是非的,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沈归荑自己拧起帕子把手腕上的药擦掉,凝视着盆子里的水,有片刻恍惚,“只是可惜了,还留着沈芊禾……”
沈荇语会择出沈芊禾,无非是想着她是沈家子女,若是随同姜素素一块儿被休,在娘家那边的日子必定没有沈家好过。
到底是有相处了十几年的父女之情,直到最后一刻,沈荇语还是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替子女打算未来的。
可惜了,沈芊禾值不上他这份情。
……
半夜,一声鸟啼在窗边响起。
沈归荑本就睡得浅,她揉了揉眼睛,躺在床上继续听着外头的动静,没多久,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披上外衫悄悄躲到门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没一会,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闪到门前。
“啪!”
门被人撞开,沈归荑反应极快,立刻拉过旁边的帐子把自己盖住。
睡在耳房的冬杏被撞门声吓醒,她打开帘子,那句“姑娘”还未叫出口,便被那人拿刀抵住了喉咙。
“闭嘴,爷这刀可没长眼!”
借着夜色的掩护,沈归荑往角落里藏了藏,还没等她想出对策,就听到其他客房里传来砸东西和吆喝要钱的声音。
糟了,怕是遇到山匪了!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要挟着冬杏的那人笑了一声,刀尖紧紧贴在冬杏脖子上:“看你穿得不像主子,把你家主子交出来,再留下钱财,爷便保你们不死。”
冬杏早就已经吓愣了:“我,我不知道……我,我也没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