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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问罪（第1页）

姜素素悠悠转醒，发现屋子里点满了油灯，亮堂堂了一片。

她刚想叫沈芊禾给自己端些吃的来，眼珠往外边一瞥，只见沈家几个人都端坐在桌前。

心中暗叫不好，头脑空白之际，本想闭上眼继续装睡，却被眼尖的沈归荑抓了个正着。

“二夫人醒了！”

众人“哗”地聚集到床头，沈南枝走到最后，垂着头挤到最前面，探了探姜素素的额头道：“不热了。”

姜素素见装睡不成，只得改了策略，嘴角向下一弯，落下两滴清泪来，哽咽着叫沈荇语：“老爷，素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素素还以为，你不要我和禾儿了。”

往日里她这副娇花模样准会博得沈荇语软了心神，可今日，沈荇语却背着手目光冰凉地盯着她。

不好的预感越发浓厚，姜素素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泛起了冷汗，面上依旧如雨打梨花般委屈：“老爷，老爷怎么这样看着素素？咳咳，素素难受……”

沈荇语朝周淑慎使了个眼色，后者把画屏、冬杏等人都支了出去，还嘱咐守在哪些角落，以防被不明所以的僧人走近了听了对话。

这番举动让姜素素心中更是没底，她扭着脖子在屋里搜寻沈芊禾的身影，有了女儿在，她的底气都能足上几分。可惜的是，屋里只剩下沈荇语、周淑慎、和沈南枝沈归荑四人。

“禾儿呢？”她想撑着床坐起来，不料碰到了胳膊上的伤，又重重地倒在床上。

几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姜素素，我问你，前几日城中被抓的那个北疆匪寇，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周淑慎厉声质问。

姜素素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否认：“我不懂大夫人的意思，我一直在北暮寺呀。”

“哼，你当我不知道？！”周淑慎把契纸展开拿到她眼前晃了晃，眉眼间满是愠色，“这个你做何解释？！”

“这是……”姜素素看了一眼沈归荑，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只是还未跪下去，就看到最边上的沈归荑冷冷一笑。

“二夫人莫不是要说是我逼你的？”沈归荑把袖子撩起来，露出还敷着药肿胀丑陋的疤痕来，“我这只手已经伤了好些时日了，就是动也动不得，你一个健全有力的人，我如何逼你？！”

姜素素脑子一顿，沈归荑受了伤？她何时受了伤？那日来问罪的时候，不是好得很吗？！难道她是装的，自己被摆了一道？！

“不对，不对……”姜素素扶着床沿喘气，忽然狠厉地抬起头望向她，“你说的都是骗我的！什么官家已经知晓，什么已经查到沈家头上了，都是你说来骗我的！”

这话一出，沈荇语立刻青了脸，看来这事是真的了！

“我骗你什么了？那日我好心体谅你和二姐在寺中待了许久，就是背着父亲祖母，都想来探望探望，若是我骗了你，为何不等我走后，你去告诉主持，让父亲过来替你讨个公道？！”沈归荑越说越激动，竟还洒下几滴眼泪，对着沈荇语就跪了下去，“爹，女儿本以为那日碰到那几个北疆蛮人，就是糟了无妄之灾，可后来才得知，是有人花钱想买女儿的命！这事，你管还是不管了？！”

“我呸！明明是，明明是你带了你那个丫鬟来，威胁我，还……还逼着我自残……”姜素素一边解释一边拿余光去看沈荇语，见他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心底不免发怵，舌头也开始打结，“沈，沈归荑，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要这般害我？！”

周淑慎冷哼一声，款款走到沈荇语身边，把沈归荑扶起来，转头面对姜素素时却是一副讽刺的语气：“她逼你？你同沈芊禾两个人加在一起，还比不过她一个伤者？她这副豆芽菜似的身板，怕是你一只手就能推到，一个当娘的人了，还这般诬陷个孩子，你知不知羞？！”

“老爷，老爷你信我，不然，不然你把禾儿叫过来，那日的情景她也是知道的！”姜素素挣扎着下了床，还没走两步，就头晕眼花地跌到在地。

沈南枝摇着头叹气，她不明白为何这个二夫人会这样糊涂，沈归荑还那么小一丁点，她怎么忍心的？

“她在主持那里，过不来。”周淑慎淡漠地往后退了几步，“已经问过她了，直言不讳。”

“我不信！”姜素素这回是真的哭了，眼泪鼻涕糊在脸上，看起来恶心又可怜，她爬到沈荇语脚边，抱住他的裤腿，“什么直言不讳，她是我生下来的，她应该跟我站在一边，我不信！老爷，老爷，你让我见一见她，让我见一见禾儿……”

沈荇语一扯衣袍，不耐烦地往旁边闪了闪：“见了你又如何？！你还要她包庇你吗？！我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狠毒的心思！你是要拉着整个沈家的人，陪你一起去死啊你！”

“不是的，老爷，不是……”姜素素喉咙已经沙哑，趴在地上不住地摇头。

“你好歹读过两年书，会不知道跟北疆匪寇来往，已是犯了大罪？你还想买通他，来，来害我沈家儿女？！”沈荇语咬牙切齿地指着姜素素，“我沈家留不得你这样的毒妇！”

姜素素闻言止住哭声，满目狰狞地看了一圈屋里的人，最后定定地望着沈荇语，带着鼻音问道：“老爷这话里的意思是，要舍了我？啊？老爷，你当真狠得下心？”

“舍不舍得又如何？你放心，对外只说你身子抱恙，转去庄子上休养了，等明日一早，就让人替你收拾收拾，把你送回你娘家……至于你买通北疆人的事，我沈家念在你生有一女的份上，只替你遮掩这一回。你若是到处去散播，那便是你自己的事了。”

“你要休了我？！”姜素素不可置信地爬起来坐直了身子，她咧开嘴笑，脸上的一片肮脏让她的笑看起来分外瘆人。

“沈荇语，你要休了我？你沈家当初若不是有我娘家支撑帮扶，能有今日？如今你三言两语就要休了我，也不问问我娘家人同意不同意！”

这便是沈荇语的软肋，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她姜素素的娘家，当年送来一箱一箱的真金白银，确实助沈家渡过了难关。

等那边的人找上门来，估计还有的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