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桓王。”沈归荑冲她浅浅福了个身,扭头把门关上,“烤干衣裳还需要时间,若桓王有事,可先去……”
“我今日闲得很。”苏景翎挥手打断她的话,那双含笑的眸子落在沈归荑脸上,“说起来,还是我突然出现吓到了沈姑娘,她落水有我一分责任,确保她无事,我才能心安理得地离开,不是吗?”
这样一张温柔多情的脸摆在自己面前,沈归荑心中一痛,苏景翎这张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怎么会藏着那样黑暗扭曲的心呢?
想到上一世两人浓情蜜意的那些时刻,苏景翎为自己以身犯险的时刻,竟都是他的算计吗?!
不能再想下去了,那种被心爱之人吃干抹净的酸楚,最后知道真相时的绝望,她不想再体会第二遍了。
“是我大姐胆子小,怪不得桓王,再者,我祖母会医术,定会将她调养好的。”
苏景翎笑着点了点头,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不多时,沈归荑盘算着屋里的两人应该把衣裳烤好了,便同苏景翎告了辞。
屋内一股热气,围坐在火盆旁的两人脸颊被烤得通红。
“桓王还在外头?”沈南枝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刚才从水里出来,她冻得几乎没了知觉,“你可替我谢过桓王?”
“谢过了。”沈归荑匆匆过去摸了摸她胳膊的衣衫,见还未干透,便拎起来搓了搓,同时漫不经心地说道,“谢他只是出于礼仪,说起来可是他害你落水的,白姐姐才是救你上来的人。”
沈归荑生怕沈南枝对苏景翎又心生爱慕,故而哪怕是有一点苗头,她都要狠狠扑灭。
白知潼低着头闷闷道:“不用谢我,换成是别人我一样会救。”
沈南枝呼了两口气出来,吹得火盆里的炭更旺了些:“早就听说白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能凭着一己之力打赢数十位边疆战士,今日一见,才发现果然名不虚传。想来是侯爷和夫人,把白姑娘教得极好。”
“你……”白知潼怔怔地抬起头,迄今为止,凡是跟自己打交道的女子,都会嘲笑自己无半分女儿模样,更有甚者,还会鄙夷自己常年混迹在男人堆里,是个不懂四书六礼的兵鲁子。
“你不怕我?”
沈南枝把手放在火盆上,目色坦然温柔:“我为何要怕你?白姑娘同我们这样的京中女子不同,我们像养在屋内的花,若遇到破了的门窗,下雪的冬日,便很容易伤了折了的。白姑娘倒像是生在悬崖边上的草,经历过严寒酷暑,还能够顽强地长下去……”
白知潼低着头摆弄手里的火钳,她肩膀放松了下去,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谢谢。”
沈归荑看出来,她这是对自己和沈南枝放下了警惕。
“白姐姐跟我们一起去一趟沈家吧,我祖母医术好,让她也给你瞧一瞧,这寒冬腊月的泡了冰水,如今不显,过两年没准会有寒腿呢!”
白知潼既没同意也没拒绝,坐在对面的姐妹二人也不催她,都安安静静地烤起火来。
良久,白知潼放下手中的钳子,起身走到沈南枝身边,不等二人反应,她单膝一跪,双手抱拳一拱:“我有事想求沈姑娘。”
这就是白知潼的作风,求人都这般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