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长公主一靠近暖阁,就听到相和的音律似曾相识,连忙阻止了宫人的通禀。
一曲毕,一曲又起,直到林霜降喊停。
这般和曲,耗费的心力并不比下棋少,她有些后悔。
皇帝却大笑道:“我许久不曾这样畅快了,还得多谢师妹。”
林霜降细细看他,见他眉眼舒展,并无疲累,才放心道:“陛下谬赞。”
暖阁中乐声停了,晋国长公主等了片刻,确定不再继续了,才叫宫人进去通禀。
暖阁多用来休息,觐见的规矩较之御书房是松散些,但晋国长公主明白,此刻现身都是讨嫌的。
不过,皇帝此刻心情很好,并未叫晋国长公主多等。
晋国长公主抬脚进了暖阁,见到林霜降毫不意外,还朝她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身边与眼前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人,要不是清楚自己换了壳子,林霜降还以为回到了东宫时。
晋国长公主向皇帝行了礼,又与林霜降见礼,便直言来意:“安平王婶着实能干,短短一上午,就已经准备妥当了。按照安平王婶拟的计划,义卖会就在我名下空置的五进大宅办,云都、渤都还有宁都商会都确定参加。”
林霜降在一旁听着,暗暗点头。
云都、渤都、宁都这三家商会,囊括了整个大胤七成的大商家。
有他们鼎力相助,银钱货物应是无碍了。
晋国长公主继续道:“统共发出去七十张请柬,到时候会给每个参会的人发一件斗篷跟一个号牌,义卖的时候叫价与落定,都只看号牌。”
皇帝挑眉:“这也是安平王婶的主意?”
“回皇兄,正是。”因安平郡王妃办事得力,晋国长公主赞赏有加,“自开国以来,头回办赈灾义卖会,宗室、勋贵与商户齐聚一堂,就为了共渡难关。为了避免日后尴尬,便有了这个主意。”
“安平郡王妃当真周全。”林霜降听了,也是一脸赞赏。
眼下为了赈灾,需要商户出钱出力,但身份之别,依旧存在。
宗室与勋贵当然乐意展现自己的风度,但这是一时的。
“在安平王婶的张罗下,义卖会的珍品也准备了有三十几样。”晋国长公主道,“皇兄,你可得赐下几样来镇场子。”
“自然。来福,”皇帝笑着道,“你领长公主去朕的内库,瞧上什么就拿什么。晋国也辛苦了,北地使团献了一盒红宝石,你拿去做头面吧。”
“多谢皇兄,我就不客气了。”晋国长公主笑着道,又看向林霜降,“既宁昨日说,要出几样林文正公的文稿?”
林霜降点头道:“有先父在任上时随手记录的趣闻,有读书时记的注解,还有半首诗。”
“半首诗?”晋国长公主眼睛一亮。
她这样不精俗务的人,也很明白半首诗的吸引力远远大于一首成品诗。
林霜降笑着道:“先父诗兴大发,却不料,才写了两句,就被急事打断。等事情处理完,再接后半首时,怎么都不满意,干脆就这么放着了。”
晋国长公主叹道:“可惜皇兄不曾学得几分诗才。”
皇帝不擅作诗并非秘密,但他是皇帝,也无需擅长作诗。
晋国长公主满意地走了,又去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处薅了几样好物,还顺走了秦王的襁褓。
皇太后得知义卖会有林文正公的半截诗,很是感兴趣,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