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夺爵之后,凌家人就住到了淑宁这个陪嫁的宅子里,她用惯的下人倒是都跟着过来了,凌家的下人当时就裁了一半多,只留了十来户家生子。
当然了,这也跟凌家长房的小主子们各自婚嫁了有关,家里没那么多人要伺候,自然也用不着那么多下人。
三房一直是关着门过日子,用的下人是凌三太太从娘家带的陪房,就连三老爷的妾室,也是三太太的庶妹。
这十来户家生子,就有白姨娘的父母兄弟。
白家是要留下的,刘姨娘还要再挑三四家,毕竟路上需要人跑腿照应。
只是,她还有一个顾虑。
凌家人病的病,弱的弱,若是在路上家生子起了异心,又该如何应对呢?
要是大公子在就好了。
虽然家里的爵位都没有了,但他还是安平郡王的外孙,且他游学多年,见多识广,能应对途中可能出现的各种危机。
哪像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霜降并不知道凌家的窘迫,甚至在得知凌大老爷吐血的时候,心绪也依旧平静。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难过,只神色平淡地吩咐下人把沾血的砖石清理干净,别吓着表妹们。
她这样漠然,全然当凌大老爷是一个陌生人。
奉玉见了,心里反而涌起熟悉的酸涩感。
县主府不再是空宅,既宁县主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左邻右舍都派了家里年岁相当的女孩子或是媳妇来问候。
能代表家里出来走动的,那都是伶俐人,没人不识趣地提起凌大老爷,林霜降也是没事人一般。
凌大老爷只是这寻常的一天里,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
只是,这天傍晚,县主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风尘仆仆,青衫落拓,却又潇洒不羁。林霜降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由怔忪。
“既宁县主,在下有礼。”来人微微躬身,拱手一礼,“家父在府上多有失礼,在下代他赔个不是。这些是在下游学时收集的特产风物,还请县主笑纳,瞧个新鲜。”
说着,他摆摆手,手捧礼物的小厮便上前几步。
“凌公子太客气了。”林霜降欠了欠身,客气地道。
来人正是凌大老爷与淑宁的嫡长子,凌玄。
到底是同一条血脉,凌玄与她生得有几分相似,他的性子全不似凌大老爷与淑宁。
早年她在闺中时,凌玄是个小古板,每每见了她,都认真行礼,叫她长姐。
下人怠慢她,叫他瞧见了,免不了挨顿训斥。
她前脚出嫁,凌玄后脚就离家游学。
这些年,他在外头,书信没有断过,也时常有稀奇玩意儿送回帝京,却绝口不提回家,就连嫡亲的妹妹凌霜序出嫁,他都没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