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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凌玄（第1页）

老太太！”这一刻，刘姨娘真恨自己生了耳朵，失声喝止：“噤声！”

她一向温顺，骤然失态，凌老太太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转头斥道：“嚷嚷什么！”

刘姨娘惨白着脸，快步走到床前，认真地看向凌老太太：“老太太，老爷都这样了，咱们还是谨言慎行，莫要反过来害了他。”

凌老太太沉着脸道：“我怎么害了他了？我自己的儿子，我都不能心疼吗？”

刘姨娘觉得自己的头也疼了起来，还得细细解释：“老太太心疼老爷，那是天经地义。陛下英明神武，又一向宽和，何来不近人情？”

她压低了声音：“老太太，隔墙有耳。编排陛下，是要杀头的。”

这道理，凌老太太如何不知？只是，近来她也气不顺，又听闻陛下催促他们回老家，这才冲口而出。

冲动过后，凌老太太也有些后怕，讪讪道：“我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刘姨娘上前，轻轻握住凌老太太的手，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咱们有错在先，能保住阖家性命，是皇后遗泽，是陛下法外开恩。咱们都好好的，回去老家，再图将来。老爷这样，咱们路上就走慢一些，苦一些也没关系，人活着，总会有办法。莫要怨怼，招祸。”

凌老太太听了这话，老脸一红，不自在地点点头，讷讷道：“知道了。”

刘姨娘心中长叹，面上略一犹豫，试探道：“老太太，老爷得静养，家里头得有男人出面担事。虽然三老爷一向不理庶务，但如今，家里只能靠他了。明日启程回老家，得有个大致章程。”

提起凌三老爷，凌老太太嘴里就发苦。

她膝下三子，长子按例袭爵，次子中了进士，已是一地知州，三子自小惫懒孤僻，文不成武不就，娶妻生子后，一家子就靠着母亲兄长过活，把门一关，对府里的所有事都不置一词。

叫凌三老爷拿主意，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刘氏，这恐怕不成。”凌老太太苦着脸摇头，“靠老三，指不定给咱们带到哪条沟里去，不如靠咱们自己。”

刘姨娘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然而，凌三老爷靠不住，想靠凌大老爷靠不了，靠自己——凌老太太与长子的两个妾室面面相觑。

最后，凌老太太与白姨娘殷切期盼的目光都落在了刘姨娘身上。

刘姨娘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眼下，撑起整个家的长房，只有凌老太太一个正经主子。

凌老太太大半辈子养尊处优，去得最远的地方便是京郊香火鼎盛的寺庙。

刘姨娘是土生土长的帝京人，没进凌家门之前，活动范围就是自己家的那条街罢了。

至于白姨娘，她是凌家的家生子，也是从未出过帝京的，如今还能记得回娘家的路都不错了。

而老家距离帝京数百公里，路途遥远，年关时未必能赶到。

刘姨娘也没有头绪，故作镇定道：“先把老爷的药备齐，细软收拾好，越冬的衣被都准备好，不方便带走的叫当铺来拉走，换成现银带在身上。”

说着，她揉了揉抽痛的额角：“明天就要离京，三老爷那边——”

凌老太太一脸无奈：“我去说，家里这些用老了的下人，你看着安排一下。”

事实上，凌家现在不剩几个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