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之前就做好了,”苏希锦让花狸去书房将图纸拿出来,“废了好些时候,才设计了这项方案。”
要论舆图,当今天下无人能出她之右。韩韫玉接过图纸,没想她对水利之事也有涉猎。
“要想富,先修路。岭南水域发达,气候湿润,又有海域这种天然物产优势。”苏希锦抿了一口茶,格外惋惜,“之所以荒蛮落后,归根究底是道路不通。陆路道阻且长,水路遥远却实惠。我本打算借着这次兴修水利之便,疏通河道,让岭南与北方相连。”
如此她将岭南发展起来,农产品也好,海产品也好,才能销售出去。
“确实可惜,”韩韫玉放下图纸,五指轻按,“苏杭扬之富裕,盖因其运河发达,连通内陆。不过岭南则可不必刻意追求北方,梧州、宜州乃至西南夷都是不错的选择。”
苏希锦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如此便要依靠陆路。”
梧州、宜州等地,路程短,可水路结合。只不过水患一日不除,终是隐患,给官府和百姓带来的损失不可估计。
韩韫玉见她柔和的眉宇间仍有担忧之色,不由笑道,“你这般遗憾,不知道的还以为岭南民富物丰,万事俱备呢。”
这不是在暗示她,岭南还是荒蛮之地吗?
“等东西出来,再修路就来不及了。”
“哦?”他饶有兴趣,但见她成竹在胸,自信洋溢,忍不住打趣,“师妹莫不是想以一己之力,改变岭南现状?”
“有何不可?”苏希锦抬起下巴,“给我五年时间,必让岭南焕然一新,摆脱蛮荒之名。”
岭南之所以贫困,一是因其地势原因:多山岭,多瘴气,耕地面积少,百姓以捕鱼,猎山货为生。二是交通堵塞,信息落后,先进的农业知识传不进来。
前者她不能改变,但可因地制宜,发掘资源。后者更不用说。
要论先进知识,天下谁比得上她?
要论农业知识,她爹不刚封了屯田郎吗?
若是一个不好中了瘴气,又甚是生了疟疾,这不还有“神医”华痴吗?
想想她都好激动。
“五年?”韩韫玉耳尖微动,敏感抓住她话里之意,“师妹预备在岭南待五年?”
那他怎么办?
这才几个月,就给他弄出个忆尘、玉华来,五年还得了?
况五年后她二十一,他二十四五,虽说不上多大,亦不算小。
都说好事多磨,也没有逮着他一人磨的道理。
苏希锦赦然,心虚地摩擦着椅面,“这不被贬嘛,估计也回不去了。”
“祖父与我都在查三月之事,如今已经有了些眉目。”
她摸了摸鼻子,“其……其实四年也……也成。”
语气呐呐,态度卑微。
“两年。”他伸出两指。
“要……要不三年?”
两年能做什么,荒地刚养肥,耕地刚普及,航海刚开通,所以怎么也得要三年吧?
“好,就三年。”他起身,“我再给你三年。三年后,回京第二日便是成亲之日。彩礼、嫁妆、嫁妆齐备,你只需出一个人”
苏希锦眨了眨眼,她好像被逼婚了。
到岭南已经半年,离回京之日还有两年半。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
那日谈话后,苏希锦加紧了手中动作。一方面是继续鼓励开荒,让爹教岭南人种地。一方面加紧时间摧毁乌衣教。
乌衣教不除,岭南永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