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除不见窗户,竟连一面镜子都寻不到。
再看房间里的桌椅,边角、棱面处处贴着防撞的胶条,色泽暗沉、微微卷起,透着长久摩挲后的斑驳。
这时,一阵幽幽异味从里面卧室缓缓飘出,丝丝缕缕钻进鼻腔,那味道古怪刺鼻、仿若腐朽霉变之物深埋地底、经岁月发酵后散出的腐臭气息。
陈初承捕捉到她眼中的惊惶与疑惑,主动开口解释,语调平稳得近乎麻木,仿若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琐事。
“沈蔷在里头呢,她病情犯起来的时候总爱爬窗户,一个不留神就有危险,我只能把窗户钉死,她又怕照镜子,瞅见自己就情绪崩溃,所以家里一面镜子都不敢留,至于这些防撞贴,是怕她发病时失去控制,一头撞在家具上,弄出血来。”
胡一蝶瞪大了双眼,满脸写满不可置信。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当年那个在舞台上熠熠生辉、漂亮明艳得如玫瑰花的女孩,如今竟深成了疯子?
她想要亲眼看看沈蔷。
陈初承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上前一步,抬手虚拦,轻声提醒道:“她今儿还没吃药,等我给她喂了药,你再进去瞧她,不然发起狂来,保不准会抓伤你。”
说着,他端起茶几上早已备好的药和水,稳步走进卧室。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唯有卧室门后隐隐传出些细碎声响。
未几,一声尖锐凄厉、仿若鬼哭狼嚎般的嘶吼骤然刺破寂静,紧接着是桌椅翻倒、物品摔落的嘈杂动静。
胡一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揪着衣角,指尖泛白。
好在那阵混乱喧嚣终是渐渐平息。
片刻后,陈初承缓缓走出房间,胡一蝶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陈初承脸上那几道新伤上,眼眶瞬间泛起微红。
她嘴唇嗫嚅着,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道:“初承哥,你……疼吗?”
陈初承抬手随意抹了一把脸,像是要把那些狼狈统统拭去,摇了摇头,闷声道:“没事,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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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像重锤砸在胡一蝶心头,她鼻尖更是酸涩,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揪心。
“进去吧。”陈初承侧身让开一条路。
胡一蝶深吸一口气,怀揣着忐忑迈进那间卧室。
屋内光线昏暗,仅有一盏瓦数极低的小灯散发着微弱光芒,勉强勾勒出屋内陈设的轮廓。
沈蔷蜷缩在床角,瘦骨嶙峋的身子裹在一条破旧棉被里,双脚戴着脚链,脚链的另一端连接在床脚。
她头发蓬乱得如枯草,丝丝缕缕耷拉在脸颊两侧,遮住大半面容。
“沈蔷姐……”
胡一蝶轻唤了一声,缓缓靠近。
沈蔷听到声音,机械地抬起头,幽深得近乎空洞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