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杭雪柔气得直跺脚时,一个北戎兵躲过了射杀爬上城楼。
银色的刀锋在烈日下反光,杭雪柔只觉眼睛一晃,转过头来,就见那北戎兵面色狰狞,朝她举刀砍来!
杭雪柔惊叫一声,后衣领就被一只大手揪住,轻轻松松提了起来,毫不留情往后甩去——
她一屁股跌坐在冷硬的地板上,疼得龇牙咧嘴。
抬眼时,那北戎兵已经被削下半个头颅,白色的脑浆迸裂,隐约几点还溅到杭雪柔身上。
她愣了三秒,才失声尖叫起来。
“你到这来干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她的开阳突然就后悔了。
早知道她这么吵,就该把人丢下城楼,反正他家主子也不待见她。
开阳这时候杀红了眼,满脸是血,口气又凶神恶煞,杭雪柔在议事堂受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跑到这来累得半死又扑空,还差点被砍死,心里既害怕又委屈,被他这一凶,当然就哭了出来。
“连你这个护卫都欺负人……太过分了你们这群狗男人……”
一边哭还一边骂人。
开阳眼角青筋直跳,忍不住捂住耳朵怒道,“你别哭了,哭什么哭!”
眼尾扫到又有两个北戎兵爬上来,开阳连忙扑过去,提着剑咔咔一阵乱杀,又将他们架起的云梯匆匆推倒。
再回到杭雪柔身边的时候,手臂上又多了几道口子。
“你哭够了赶紧下去!”
杭雪柔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飙了出来。
不过这回她没再失控,一把抓住开阳的手臂道,“快告诉你家主子,药王谷的人根本没有按左倾颜的药方抓药派给百姓,再不去阻止他们,药材就让他们嚯嚯没了!”
她力气不小,按在新开的伤口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杭雪柔才猛地缩回手,出于医者本能,从怀里掏出金创药和纱巾,也没等他同意,拽住他的手快速包扎起来。
开阳还处在震惊中,任由她折腾,“你是说派出去的药不能治病?”
那些百姓排了几日才拿到手的药,居然治不好病?
这消息要被有心人传出去,不用北戎人杀过来,边城内自己就乱作一团了!
杭雪柔一边包扎一边道,“我试过了,他们那张方子根本就是按照第一次瘟疫时候,师父调配出来的方子加以修改得来的,可是第二次瘟疫比第一次更猛更重,症状也不尽相同,这么下去,人治不好药材却耗尽了,北境和黑甲军都要玩完!”
包扎完,她狠狠推了开阳一把,“你个二愣子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开阳被她推得一个趔趄,醒过神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告诉主子。你快下去吧,从这边走,自己小心点!”
杭雪柔被他拽着手往楼梯上推,从未被人牵过的手,带着鲜血的粘稠和温热,叫她有些怯然,“我、我知道了……”
她最后看了转身朝北戎兵砍去的开阳一眼,在心里默默说了句。
你也要小心。
祁烬得到消息的时候,一双眸子冷得足以淬出寒霜。
他吩咐天枢全权负责防御调度,当即就掠下城楼,落到一匹正打尾吃草的马身上。
“驾!”
药王谷内外排队的百姓人山人海,见到英姿凛凛策马匆忙而来的人,纷纷认出来者。
那正是率领黑甲卫又一次将北戎贼寇隔绝在城门外,护他们安然的烬王殿下。
“烬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百姓们自发跪下叩头,目光流露出难以言表的景仰和崇拜。
祁烬喊了一声免礼,便策马冲进药王谷,不管不顾闯到议事堂前,才翻身下马。
“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