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宋宛如格外暴躁,完全没有了婚后那几年时时表现出来的温柔和顺。
她给伤口上药的动作写满了不耐烦,一双秀气的柳眉几乎要拧成一个打不开的死结,嫌弃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可偏偏,靳天成却觉得她这幅模样,可爱极了。
男人注视着宋宛如专注的侧颜,不由轻轻笑了一下。
气音传到宋宛如耳中,她冷着脸抬头:“还有心思笑,看来是我上药的动作太轻,让你觉得痒了。”
说罢,她便用力磕了一下药瓶,厚厚的药粉一下子覆在男人裸露的伤口之上,便见她手掌下结实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抖动的频率很慢,却一下又一下,持续不断。
宋宛如知道,那是疼的。
可当她看向男人,却又无法从那张淡然的脸上看出分毫强忍的疼痛,能瞧见的只有一派云淡风轻。
宋宛如在心里暗骂——
都什么时候了,还装什么装?
靳天成也真够虚伪的。
宋宛如当即扯出一个同样虚伪的假笑:“怎么样,会不会很疼?大夫说上药的时候得慢一点,我是不是太快了?”
靳天成哑声道:“没事,不疼。”
宋宛如咬牙,又用力洒了许多药粉在旁边的伤口上,立刻感受到手心肌肉的抖动频率增加了,靳天成的额上都冒出了汗来。
可即便如此,男人都一声也没吭。
宋宛如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没有道理,她看着靳天成脸上隐忍的表情,心一下子软了。
她低下头去,掩饰住脸上的神情,开始认真地为男人上药。
室内陷入了一片宁静。
靳天成的伤口确实很长,也很深,宋宛如耐心地用药粉包裹住还在流血的地方,心里不停在想:这可是堂堂京城,天子脚下,他怎么会受这样重的刀伤?
是同他为朝廷做的事情有关系吗?
靳天成到底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受了伤也不去医馆?
是在担心什么?
宋宛如一连串的忧思全部掩藏在她低垂着的容颜之下,没有露出分毫,一如靳天成从来不会同她提起他所经受的危险,甚至连疼痛的时候,都将她排除在外。
不过,也是,她和靳天成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女人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心理这个想法有着赌气的成分在。
突然,她脸颊上的触感打断了宋宛如的思绪。
男人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细嫩的脸,凉冰冰的东西被用一种格外轻柔的力道擦掉了。
靳天成的声音低哑好听:“怎么哭了,嗯?我说了,不疼的。”
宋宛如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靳天成自然以为宋宛如是在心疼他的伤,便哄她道:“你看,上了药之后,伤口不是已经不流血了吗?没关系,过上几日就好了。”
宋宛如再也忍不住,大声问他:“这么长的伤口!流了这么多血!这么可能没关系!靳天成,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