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太傅。”陆怀远斩钉截铁道,“太傅深受皇恩,一片忠心为民为政,做不出这种毁民利己的事。”
“我没有对太傅不敬的意思。”
薛朝暮解释道,“咱们没有头绪,只能慢慢猜,他们背后的那个人必定是位高权重,朝廷中能和沈丞相抗衡的,只有太傅和镇北侯。你既然相信太傅不会如此,那镇北侯呢?”
陆怀远再度陷入沉默。
他常年和房太傅相处,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太傅作保。
但是陆修十五岁离家,他们几年难见一面,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书信往来。
他幼时觉得二哥是顶天立地是英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谁又能保证手握重权的镇北侯不会变呢?
薛朝暮明白陆怀远的心思:“不过辰阳的赋税收不上来,第一个影响的就是北边的军饷,镇北侯就算有异心,也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不能分开想,要把薛家的案子和辰阳的赋税连起来看。薛家倒台,镇北侯府失去和薛家的联姻,辰阳官员和豪绅勾结,这一桩桩一件件连在一起,最终谁会得利?”
薛朝暮试图抓住几件事之间细微的联系,京城和辰阳相隔万重山,这幕后之人一定还在京城。
他暗中操纵朝局走向,但迟迟不肯表露出自己的真正意图,让人怎么也猜不到他的身份。
薛朝暮忽然想起来:“或许你的升迁和邓大人外放辰阳,也在这人的掌控之中。你不是说此事是皇上突然决定的,连太傅都没看出来皇上有提防之心?”
“等等。”陆怀远突然道,“你说什么?”
薛朝暮错愕道:“我说太傅都不知道皇上有提防之心,那这人一定在皇上身边,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皇上支持太傅清田,就是和太傅站到了一边,这人能凭三言两语挑拨皇上和太傅之间的关系,本事不小。”
画舫渐渐靠岸,云销掀帘进来:“公子,邓大人来信,抓到陈秦了。”
薛朝暮霍然起身,站得太猛,眼前一黑,趔趄着往旁边倒。
陆怀远眼疾手快,稳稳扶住她,等她缓过神,才问云销:“人在哪?”
“邓大人怕再生变故,明日会亲自压陈秦来辰阳。”
陆怀远给云销使了个眼色,云销点头退出去。
夜还长,薛朝暮扶着陆怀远的手站稳:“等陈秦到了辰阳,或许能从他嘴里知道什么消息。”
“此人逃窜这么久,机敏谨慎,怕是不好审。”
薛朝暮却信誓旦旦:“我有办法,不怕他不开口。”
“哦?”陆怀远反问,“阿朝有什么办法。”
“我——”薛朝暮想起他刚才戏弄自己,忽然改口,“我不告诉你。”
陆怀远握着她的手腕,让她面对自己,弯腰靠近她:“阿朝是不是忘了,还没说怎么补偿我?”
薛朝暮看他眼底晃出波浪,觉得不妙:“你,你想怎样?”
陆怀远又靠近些,几乎要抵上她的鼻尖,说话时热气呵在她面颊:“不如——”
湿润的热气扑朔在薛朝暮唇边,薛朝暮咬紧牙关,直接闭上眼静静等候着。
可半晌,意料中冰凉的触感并没有覆上来,陆怀远站在门边,伸手接过云销递进来的食盒:“不如告诉我,我给你备的礼喜欢不喜欢。”
薛朝暮的手腕被放开,陆怀远开了食盒,几碟糕点还冒着热气,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上。
薛朝暮盯着桌案上热腾腾的糕点:“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