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陆怀远拣起一块千层糕,送到她唇边,“尝尝。”
薛朝暮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小口。
千层糕松软香甜,她嫂嫂是建州人,最会做千层糕,薛朝暮最爱吃的就是嫂嫂做的千层糕。
嫂嫂亡故了,她本来以为这辈子都吃不到这样的千层糕。
但是就在她生辰这天,陆怀远带着这样热腾腾的糕点,闯进她的心间。
“不好吃么?”陆怀远收回手,自己另挑了一块尝,“味道尚可。”
薛朝暮揉揉眼睛,端着碟子坐到陆怀远身边:“味道很好。”
“那你这是?”陆怀远看着她的眼睛,“你哭什么?”
“三公子为我亲自下厨,我能不感动吗?”薛朝暮破涕为笑,“你不是忙于公务,睡觉都没空,还能分出时间去学做千层糕?”
“忙里偷闲,只要有心,这也不难学。”
“三公子是有心人,我算是看出来了。”
薛朝暮捏着糕点,“陆怀远,有时间陪我,有时间学做千层糕,有时间布置画舫,挑选琵琶女,怎么没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我有好好照顾自己。”
薛朝暮手指触摸他眼下的乌青:“你胡说。”
陆怀远垂着眼睫,他留恋般地注视着眼下的纤纤玉指:“那你喜欢这些么?千层糕,画舫,琵琶曲?”
“喜欢。”薛朝暮一字一句道,“这是我今年最好的生辰礼。”
“只要你喜欢就够了。”
陆怀远很想伸手碰一碰她的手,这双手似乎触手可及,但又似乎遥不可望。
他今夜很清醒,他不知道这样和她独处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
会不会随着他们离开辰阳,这份模糊不清的情意也就此消失。
“只要你喜欢,那就是值得的。”
薛朝暮亲吻他是因为酒醉,留他共眠是把他当成薛道安。
南下路上的小心翼翼是真,她梦里叫他名字是真,她有意无意地相护、拈醋是真。
但是她对薛家案莫名上心也是真,遇到薛彻的紧张也是真。
陆怀远觉得自己陷入无底深渊,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贪恋薛朝暮的一颦一笑。
可她是自己的长嫂。
他在沉醉里保持清醒,在清醒中渴望沉醉。
陆怀远恨自己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困境,更恨自己明知应当后退,还是一次次不可抑制地靠近薛朝暮。
薛朝暮忽然握住他的手。
“陆怀远,辰阳最高的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