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嗔道:“你这丫头……”
“我?”叶微舟一歪脑袋。
“你嫁给钟先生以后,学坏了。”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赵藕荷吸了吸鼻子,心情终于好些了,眼前也能看得见希望。她动了一下,像是打算从地上站起身,一边自言自语道:“我记得书房内有可以用的纸笔和信封……”
叶微舟不由笑了。
她起来帮助赵藕荷起了身。由于怀胎,赵藕荷起身以后有些供血不足,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感觉好些。
等她脸色恢复如初,叶微舟才又小心地搀扶着她去隔壁书房。
书房很宽敞,却没怎么收拾,书架上的书有的还落了一些灰尘。很明显,这是赵藕荷特意留存了当初梁平章离开以前的模样。
扶着赵藕荷在书桌前坐下,叶微舟出声问她:“藕荷,你要骂他吗?”
赵藕荷笑了笑,也不急着答话,只是翻出了信纸和钢笔。
用了一半的墨水瓶就在书桌上,赵藕荷捏着钢笔,吸饱了墨汁,低头在信纸的左上角写了娟秀的两个字:平章。
她垂着漂亮的眼睛,注意力全在信纸上,一边写,一边道:“我才不骂他。他是我的丈夫,笔名还是爱荷说,我为何要骂他?”
“那你要写什么?”
“我要向他认错。”
“认错?”
赵藕荷轻“嗯”了一声,耐心道:“那些天,其实平章过得也不好。他总是写文章写到半夜,有时候还吃不下东西。报馆内则担忧这个,担心那个,不肯发表他的文章。而我也爱对他发脾气。”
事后回想起来,赵藕荷总是懊恼又悔恨。
当初她决定要一个孩子,是希望能够让梁平章牵挂这个家,能够在一天的忙碌之后回来,得到片刻的温暖慰藉。而不是来受气的。
叶微舟安静地等在一边,瞧着赵藕荷洋洋洒洒,又满怀爱意,写了整整三张信纸,这才恋恋不舍地收了笔,将信纸装入信封中。
结束之后,叶微舟主动请缨:“我替你寄信。”
“好。”赵藕荷倒也并不拒绝。
将信封交给叶微舟时,赵藕荷饶有兴致问道:“我听说归璨恋爱了。”
叶微舟笑了一声:“你从哪儿听说的?”……消息还挺准确。
“听天青说的,天青则是听煜飞说的,”赵藕荷又嗔怪地瞪她一眼,“你却不肯告诉我。我看,我们的友情已经出现了裂缝。”
叶微舟捏着信封,煞有介事道:“是啊,我们的友情有了裂缝。你还别说,我虽说是要替你寄信,其实是准备把他拿去丢掉。”
赵藕荷哼笑:“那以后便不让你做孩子的干妈。”
此举着实戳中了叶微舟的心,毕竟,她做梦都想做好友腹中胎儿的干妈。
故而,叶微舟忙示了弱,并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在赵藕荷的肚子上摸了一下:“不可以不认我做干妈。我可是翘首期盼着,你出生、长大以后喊我干妈。”
很荣幸。
仅仅是十多天以后,8月14日,叶微舟刚回到钟家公馆,便接到了来自钟家的电话。
那端的赵天青急急忙忙,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他说:“微舟!姐姐她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