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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脊梁（第3页）

叶微舟皱着眉毛，把钟岸帮助地下组织走私的事讲了一遍。但对此，她说：“这件事只是让我有一些生气，气他不肯让我和他一起分担。虽说我从小记仇，但只要他认个错，我也会原谅他，可是……”

她咬了一下牙，说出了吕湘之死。

吕湘之死，源于中日矛盾。杀死吕湘的那些人是中国人，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又来自于长生航运。钟岸逃不脱关系。

或许，叶微舟她自身，也与此事有着莫大的关联。

更久以前的赵天青、赵坚强，还有宋勉，他们的死，如若抽丝剥茧地探查下去，钟岸和叶微舟，也能够归为罪魁祸首之列。

叶微舟不是不爱钟岸了，而是她无法从愧疚中走出来。那些愧疚是一团乱麻，缠得她心悸。

听完叶微舟所说的一切，查尔斯沉寂了良久，才似若感慨一般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们的佐伊，实在是经历了很多事啊。”

他看向她：“很辛苦吧？在心里藏着那些事，经历那些过往。”

叶微舟愣了一下，继而笑了。

可她笑着笑着，又感觉有眼泪在往下掉，其中好些甚至砸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查尔斯不知如何安慰。海关的事，人生阅历，他有着大把经验可以传授，可以尽数教给她。但是关于她自身的爱情，那些经历中的生离死别，他没有承受过，无法感知到她的痛苦程度。

因此他能做的，只有安静地陪伴。

叶微舟哭了有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查尔斯递给她一块毛巾：“擦一擦眼泪，我得去接你的外祖母了。她是个太容易心软的人，若是被她瞧见你这样，必定心疼不已。”

叶微舟擦着眼泪，吸了吸鼻子：“祖父，我和你一起出去走走吧。”

她放下毛巾：“吹吹风，可能会好一些。”

查尔斯没有拒绝。

——

旧金山的落日与上海没有太大的区别，但绝对不同。叶微舟戴上一条灰色围巾，与查尔斯并肩走在乡野小道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草泥土的幽香。没有战火蔓延，没有利益争夺，只是单纯的自然芬芳。叶微舟感觉心灵平静。

外祖母露西每天都去的邻居家并不远，大概走了一刻钟不到，就抵达了邻居家门口。

前来开门的是一个高眉深目的英国中年男人。他和蔼地向查尔斯问了好，并礼貌性地夸赞了叶微舟很漂亮。

“谢谢。”叶微舟也礼貌性地回话。

房子里人声嘈杂，露西的声音远远传来：“查尔斯，是你吗？”

一些杂乱的交谈过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嗓音：“……真是奇怪，我好像听到一个过去的朋友的声音。”

这个嗓音——

叶微舟的心猛地狂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