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兵符不在薛清风手里,那就极有可能在房太傅手中。
可如今房太傅用自己的命换来他们的生路,整个太傅府在大火中被吞噬,屋舍坍塌翠竹断折,房仲恩生前想法设法地想见陆怀远一面,但他什么都没给陆怀远。
他甚至没提起半个字,兵符到底在哪里?
不止皇上为此夙夜难眠,如果兵符真的既不在薛清风手里,也不在房仲恩手里,那就说明朝中有第三股势力,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薛朝暮放轻脚步走到陆怀远身边,她右手不能动,就用左手研磨,铺开纸张缓缓写:
“太傅可有什么遗愿吗?”
陆怀远拾起笔:“照顾邓夫人。”
陆怀远顿了顿,“和满院翠竹。”
薛朝暮有些愕然,在纸上写:“不是烧毁了吗?”
陆怀远捏着笔,他凝眉思索着,眼底骤然泛起光亮,原先他一直想不明白房仲恩那番话的意思,原来,原来竟是——
陆怀远霍然站起身,他把纸张放在烛火上,点燃一角后燃尽成灰。
“我要回竹轩一趟,等我回来。”
薛朝暮盯着燃烧的纸张,也骤然想起:“邓遥!若是太傅什么都没留给你,那皇上会不会怀疑,东西在邓遥身上!”
陆怀远神色大变,他这两日先是骤闻旧事真相,难以置信自己的老师早就知道杀害自己父亲的真凶,后又有房仲恩自尽于家中,整个人都被阴霾和巨大的悲伤笼罩着。
他早就该想到的!
陆怀远这一去就到傍晚时分才回来,薛朝暮沐浴过,散着发坐在小塌上,手里捏着书页,却是一个字都没看得进去。
陆怀远递给领头的侍卫一个荷包,那侍卫掂了掂,不觉露出笑脸。
“辛苦兄弟们了,我和夫人久别重逢,有些体己话要说,诸位行个方便,到院外守着吧。”
领头的侍卫犹豫了片刻,陆怀远温柔地笑道:“大人怕什么?我母亲还在陆府,大哥尚且在刑部大牢,大人还怕我跑了不成?往后大人总是要常在此处的,与我行个方便,我自然不会亏待诸位。”
领头侍卫略顿了顿,旋即笑道:“陆大人说得对,咱们原也不必这样紧跟着,只要夫人在这府上,陆大人不给我们找麻烦,我们又怎么会跟陆大人过不去,自然更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话音放落,那领头侍卫就带着一队人退到了院外。
陆怀远站在院子里缓缓舒出一口气,脸上的疲惫再也遮掩不住,他站了好一会儿,等自己心情平复下来,才走进房去。
薛朝暮给他让出一个位置,他就挨着薛朝暮坐下,涩声笑道:“竟然……”
薛朝暮递给他一张纸,陆怀远写道:“竟然在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