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悔,没能早日迎薛姑娘为妻,是臣终身之憾。”
满座鸦雀无声。
房仲恩震惊了,邓遥迷茫了,江渚和房云姜盯着对方的表情半天没缓过神。
薛朝暮不知所措地看着陆怀远,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怀远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不会啊?
若是他真的知道自己就是薛二姑娘,那前些日子何必和薛彻闹得那样不愉快?
这些日子自己除了皇宫,哪里都没去,日日和他在一处,他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怔了半晌,江渚见状就跪倒皇上跟前:“皇兄,陆大人是钟情之人,此事本就是误会,不如就此作罢,我只有皇兄一个亲人,不愿意离开皇兄身边,求皇兄成全。”
过了好久,皇上胸中的怒火才缓缓平息,他牵强地笑着,抬手扶起江渚:“姑娘家不嫁人怎么行?你是国朝公主,是朕唯一的妹妹,看上哪家儿郎只管去挑,皇兄定会给你做主赐婚。”
这话宛如刀子割在江渚心口,她努力地去忘,可谈及婚嫁,陈年旧事就堆积在眼前,怎么都挥散不去,她勉强地笑着:“是,若有中意的公子,我定然告知皇兄,抢他入府。”
皇上朗声笑起来:“行了,都起来吧。就为着一个赐婚,怎么都跪着了?邓遥,太傅年迈多病痛,还不快把太傅扶起来?”
邓遥忙答应了一声,皇上继续说:“朕在这里你们也不能尽兴,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朕回去看看薛昭仪,你们都不必送。”
众人不约而同地应了一声,皇上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他回头看着薛朝暮,意味深长地笑着。
“陆夫人?”
薛朝暮颔首:“民妇在。”
“陆夫人娘家是辰阳的商户,京城也有不少产业,都是陆夫人的陪嫁,是吗?”
“是。”
“听闻陆夫人和陆大公子不和睦已久,朕赐婚不成,赐封和离书还是使得的。”
“无稽之谈。”薛朝暮微笑说,“只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倒也没和离的地步。”
皇上果真是有备而来,不止把她手头的铺子家产调查得一清二楚,连陆府的内宅私事都知道。
陆怀远和薛朝暮是想要和离书,但这和离书是要陆省私下写,当做陆家后宅事解决,这样以后她和陆怀远在一起就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皇上给他们赐了和离书,那不说他们两个别再想名正言顺在一处,连陆修都要受人非议。
“这真是有意思了。”皇上拨弄着手上扳指,“朕这消息可不灵通啊,难不成传到朕这里的都是别人故意编排的假话?”
陆怀远道:“皇上久居宫中,身边难免有奸佞之辈蒙蔽圣听。”
“以陆卿看,谁是奸佞之臣呢?”
陆怀远平静地说:“贺纯肖恪之辈,宵小已然入狱,皇上大可高枕无忧。”
皇上冷笑一声:“是吗?朕怎么觉得自己如芒在背,夙夜难眠呢?”
“皇上多虑了。”陆怀远淡淡笑着,“皇上惩治奸臣雷厉风行,不与奸佞为伍,自然没什么可忧虑的。”
皇上转过身,眼底笼罩寒意:“好啊,朝廷有陆卿,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