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疾奔向城外,云销提前拿了腰牌到城门处,守将不敢阻拦。
薛朝暮躲在陆怀远的斗篷下,等出了城才探出头,额头上起了一层细汗。
“这叫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薛朝暮偏头看陆怀远,“做高官还是有好处的,难怪这么多人倾家荡产,也要买个一官半职。”
陆怀远策马前行,口中呵出热气:“想去哪里?”
薛朝暮指着远方,大声地喊:“去最高的那座山!”
“想看辰阳夜景?”
“不对!”
薛朝暮后背抵着陆怀远的胸膛,她忽然偏过头,很轻很轻地在陆怀远唇上啄了一下。
他们额头相抵,呼出的热气被卷进悄无声息的夜色。
座下良驹还在狼奔,陆怀远喉结滚动。
他心底有一汪深泉,他费尽心思想让这见不得天日的暗流平静下来。
但奔流的浪花再也不受控制,骤然翻涌向前,几乎要冲破他心中被伦理道德禁锢的防线。
陆怀远挣扎地喘息着,他迷失在缠绵的夜色里,找不到自己未来的去向。
薛朝暮却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主动靠近他,不让他躲,非要让他贴近自己才好,她湿热的呵气又软又柔。
“带你去看日出!”
薛朝暮呼吸也不平静,她蹭着陆怀远的面颊,感受着陆怀远滚烫的双颊,想了想,把唇凑到陆怀远耳边,悄声加了一句。
“陆怀远,我喜欢你。”
辰阳境内最高的山是长风山,陆怀远用刀拨开山道上杂生的灌木丛。
耳边的余热早就随风散去,但他心里的激荡却迟迟不能平缓。
明明是他要给薛朝暮过生辰,但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再说些什么。
陆三公子没和姑娘相处过。
更没有姑娘能这样凑在他耳边,坦荡磊落地告诉他。
陆怀远,我喜欢你。
“你不是问我要什么生辰礼吗?”薛朝暮跟在他身后,提裙上台阶,“现在又不想知道了?”
陆怀远驻足回首:“想要什么?”
薛朝暮手里还捏着那小竹扇,她又一次挑起陆怀远的下颌:“低着头做什么,为什么不看我?”
陆怀远反握住她的手腕,小竹扇掉在地上,薛朝暮和他近在咫尺。
薛朝暮仰头看他,“画舫我很喜欢,但太过奢靡,我要是年年都这样过,你还有没有钱不知道,邓大人先要抱头痛哭了吧?”
陆怀远笑出声,薛朝暮接着说:“不过没钱也没关系,我有铺子,梁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很能干,我有钱就够了,你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有一日撑不下去了,我能养着你。”
这话听着别扭,又最真诚。
陆怀远眉间舒展,那句喜欢仍萦绕耳畔,三公子揣摩着爱的分量,在山风里被卷起笑意。
“我想要的生辰礼很简单,我想要一把琵琶。”
“只是一把琵琶?”
“也没那么简单。”
薛朝暮不动声色往他身边靠近,“我想要自己的心上人给我亲手做一把琵琶,他做得不好也不要紧,只要他喜欢我,念着我,我就愿意天天弹琵琶给他听。”
陆怀远想起程泽的话:“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弹琵琶的?”
“很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