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我的手指尖儿捏住,说:“林大哥,是妹子没有招呼好你?要是这样我可得吃何总批评了,你是我们公司的财神爷,我们公司还得靠你赏口饭吃呢!你呀,千万千万别生我气,妹子脸嫩处事不落谱儿,以后你还得多调教调教。”她的手可真细腻,柔弱无骨的样子,弄得我心里腻腻歪歪。
我想抽回手来,她却将我手放了,将自己手儿抄过,挽着我胳膊,活像一对情侣。我逃一般抽出胳膊,做贼样看着前面的黄鼎礼。此刻,他和何如斌正谈得亲密,几乎都勾着肩膀,我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我说:“苗苗,你这样说更没有根据。”
她热烘烘的身子依偎上来,嗲嗲地说:“林哥,那你为什么买单,害得我们何总朝我直瞪眼?”原来是这么回事,感情连自己吃喝自己买单也犯忌?我问:“何总多大?看不出来他有那么大的产业,真不简单。”
苗苗说:“他啊,也就是三十多岁吧。林哥,人哪里就凭外表看出来,你没听说我们何总,人家是省里市里有人,做什么事情都得心应手呢。”
“你一直在博大工作?”
“不,我也才加入这公司,以前我在沿海呢。”于是,她说起自己在沿海闯荡的经历。我下了几次决心,想将信封摸出来还她,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最终没有拿出。
苗苗讲得很实在,说她大学毕业后就去沿海发展,却一直走“麦城”。她做过很多职业,可是都没有干长,干得最长的是在一个外贸公司当前台,也不过干了一年多一点儿。尤其是感情上屡受创伤,先是被一个老板甜言蜜语打动却被骗人骗色。后来与本单位一位男同事恋爱,那男同事虽然贫穷,但是人很老实,当时她都决定和他结婚了,谁知道他却是一位有妇之夫!
“林哥你说说看,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真情可言?”苗苗恨恨地说。“男人家,都是肠子坏了,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双手做一个停止动作,说:“打住打住,苗苗美女,你怎么一棍子打死一片人?”
她眨巴眨巴眼睛。“这么说,林哥你是坏人中选出来的,纯洁,出污泥而不染?”
我呵呵笑。“不错,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崇尚真情纯洁无瑕。不过我老老实实告诉你,我可是结了婚的,属于只可意会不可把玩那种男生。”
苗苗扑哧一笑,亲昵地打了我一下。“说什么呢林哥,还小男生呢,你以为是什么抢手货?无非就是手里有一点小权儿,能盖住何如斌那种逐臭的苍蝇。我苗苗能是这样轻浮的女人,一见面就黏上了你?”呵,这美女说的可一点儿不含糊,好打击我的积极性。
我生气地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清冽没有一丝杂质的潭水,仿佛一眼就能看见底儿。见我这么瞧,她莞尔一笑。“怎么帅哥,还不服气?”
“哪里,听美女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我是真的喜欢这美女的性格了,直率有丈夫气,敢于兜底儿。于是,我也将自己与周芙蓉的情况给她毫无保留地讲述了一遍。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倾诉,也许是她那水汪汪不掺杂质的眼睛,也许是她充满真诚地给我讲了她的过去,或者什么也不为,我就是想说。
苗苗听完我的话,眨巴眨巴眼睛望着我,扑哧笑了一声,却又用手把嘴巴掩住。我问:“怎么了美女,不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于是,我又给她讲了黄葛镇,讲了大栗子山,讲了我老爸以及老爸和黄大林之间的恩恩怨怨。
苗苗听完问我:“林哥,这么说来你的心子很大很大?”
“美女,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又调皮地笑:“你小黄瓜没有起蒂就想当局长,你说你脑袋里装了什么,整个一个小官迷儿!总不会燕雀安知鸿鹄志吧?”
“那不一定,有了理想抱负才有奋斗目标,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算什么男人!”
苗苗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轻地道:“林哥,你说的真是有道理……我呢,算是报销了吧,一个浑浑噩噩混日子的寄生虫,一个毫无理想情操的可怜虫。”
“美女,我可没有说你,你这么漂亮靓丽又这么聪明,世界上根本没有你办不了的事情。”
“是么?”她望着我,眸子里亮晶晶,仿佛有珠泪在转动。她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伤感?
“小林,你们说什么体己话,快跟上啊!”前面黄鼎礼大声招呼着我们,我和苗苗赶紧跑几步跟了上去。
我们到了一个灯火辉煌的所在,那是名叫“东方柔情”的夜总会。苗苗笑嘻嘻地对黄鼎礼说:“黄局长,我回了,你们放开些耍,耍好啊!”黄鼎礼一张脸灿烂无比,问:“乖乖美女,怎么,不陪我们了?”
“不了,我去你们放不开。”说罢,苗苗朝我妩媚地眨巴眨巴眼睛,轻轻地说了声:“我们电话联系。”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走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进得大门,我们在一位着旗袍的迎宾小姐带领下,朝幽深的甬道走去。到得一个名叫“怡情”的包房,分别在沙发坐下。迎宾女给我们打开音响,水一般的音乐浸漫过来,她与何如斌低声嘀咕几下,然后款款而去。
何如斌对黄鼎礼和我说:“两位大哥,你们放开耍,这里最安全,没有任何后遗症。”说罢呵呵笑了两声,笑声比较暧昧。这时一位头发蓬松如抱鸡婆样的中年妇人将门推开,后面跟着一溜儿美女,一个个都笑靥如花,肌肤胜雪,蜂腰肥臀,袒胸露背。
黄鼎礼这时已斜倚在沙发打起了呼噜,何如斌轻轻将他推醒,说:“胡老板,美女来了,你看哪个合适?”
黄鼎礼咕噜了一声,说:“正做美梦呢,都是些什么货色?”中年女人马上说:“大哥可别这么说,我们这里的妹子乖惨了,服务也到位,地区一绝呢。”
“是么?”黄鼎礼眼睛闪烁着光芒,他站起身,走到美女面前一个一个看过去。最后他挑选了两个,一个个子颀长,披肩发的;一个长的丰满,满脸妩媚。黄鼎礼仔细地端详着,还和两个美女调侃着。何如斌赞叹说:“胡老板眼光果然霸道,那就是她们了。妹子,服务周到哈。”黄鼎礼在两个美女搀扶下,朝楼上走去。
我浑身燥热。欢场我还是大学毕业那天去过一次,和几个同学一起去的。不过那是在卡拉OK歌舞厅,虽然也有陪舞小姐,但是我们由于囊中羞涩没有叫。以我的揣度,欢场小姐肮脏,每天接触那么多的男人,哪里能有情趣?再说,在公开场合,要万一被警察抓住,不就一切都完了?
“木哥,该轮着你了,房间我都给开好了。”何如斌朝我招招手。见我不动弹,他走过来,问:“木哥,这么多美女都不满意?”
听到他这样称呼,我愣了一下。我将嘴巴凑到他耳边说:“何总,你叫我吗?我……不习惯,你自己玩好就得,别管我。”
何如斌正色地道:“那怎么行?我今儿晚上的任务就是陪两个大哥吃好耍好。木哥,你是不放心?”用手捏捏我的手,疑惑地望着几位美女,将手一挥,“你们一会儿再来。”几个美女出去了。
何如斌说:“林哥,你看黄哥多爽快,你就好歹给我个面子。”
我惊异地望着他——原来,他没有喝糊涂,是这种场合不适合叫本名。我说:“何总,我真不习惯。”何如斌说:“哪能呢,哪能呢,正常男人不是,怎么这样没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