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绕城铺就。
无处不在的红色,如火焰般炽热,又似朝霞温柔。
我与吕伯渊商量,迎亲要从回春堂前过。即便领旨需得从荣府出嫁,但回春堂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娘家”。那里承载着我“脱胎换骨”的点点滴滴。即便过门不入,也是一番心意。师父师兄定不会怪我。
锣鼓喧天,跟随轿子的媒人忽然靠近轿窗,低声提醒:“小姐,就要到回春堂了。”
不多时,夹道两旁欢呼声响起。
竟是邻居街坊都出来送我。
“回春堂,添妆十抬——”傧相嗓音洪亮,“嫁得良人喜气扬,鸳鸯比翼共飞翔。愿尔夫妻永相守,幸福美满万年长。”
自荣府抬出的嫁妆中规中矩,只做样子。
师父师兄这十抬,却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有师父亲手炮制的上品药丸,有师兄小心珍藏的百年老参,还有他们这些年天南地北攒下的珍奇玩意,统统都给了我。我虽早已知道会有此举,仍禁不住感动落泪。
“要待她好。”师父的声音夹在一片恭贺声中,透着哽咽。
“我会的。”吕伯渊高声许诺,一贯沉稳的声音里也带着些许动容,“您老放心。”
热泪滚滚而落,蓦然觉得堂前的道路这般的短促。
从前每日来回的路,今日却只能匆匆而过。
喜轿晃晃悠悠,悬而不停,方才平复好心情,又听媒人道:“姑娘,要过大将军府了。似是也准备了添妆。”
话音甫落,鼓乐齐鸣,似是与迎亲的队伍遥相呼应。
“大将军府,添妆十抬——”傧相再次颂道,“红妆点点映容颜,花烛高照喜气添。愿尔婚后多甜蜜,夫妻和顺家业兴。”
我看不见外头是何景象,也不便多问。
只听得吕伯渊一声“多谢。”
这一路,若非刻意并不会经过齐王府。
但齐王府依然在后添了二十抬。
“长皇子这是把近年所有的军功都给荣姑娘了吧。”路人窃窃私语,“我看那担子沉甸甸的,恐怕都是金银。”
“没想到,齐王殿下对大小姐竟有这般深情厚谊。”
“令牌都给了,这算什么?”
“荣大小姐不愧是第一贵女,前阵子公主出嫁,也没有这样的阵势。”
“是啊,这抬嫁妆的队伍,一眼都望不到头。”
“比与大将军那时还要盛大。”
“嗐,过去的事儿了,大将军还添了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