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手忙脚乱,铜镜前影影绰绰。
不一会儿,终于将红妆着就。
铜镜中的女子是我吗?恍惚竟有些认不出自己。
喜服精致而繁复,层层叠叠,将我裹得大气都不敢出。
两袖宽广,绣着连绵祥云,一朵接着一朵,寓意吉祥如意;裙摆曳地,金线勾勒的龙凤呈祥,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毕竟二嫁,我未着浓妆,发髻高挽,朱唇轻点。饶是如此,一身装扮也不轻松。单是头顶的金钗步摇,也沉甸甸叫我不敢回头。
连枝嫌我颜色太淡,执意在我眉间贴上花钿。红梅花钿衬着肤色,不经意间,令人眼前一亮。
忙碌间,催妆诗已做了三首。传话的婢女跑得气喘吁吁,发髻都有些散乱:“大小姐,前头拦不住了,请您出去呢。行郎们说再不出去,就冲进来。”
“不行不行!叫他等着!”连枝一边喊,一边为我套上玉镯。那玉镯温润通透,是吕伯渊着人送来的。与云洲、雨眠那对兔子,用得同一块料。
“别放进来!”青萸大叫,几乎夺门而出,“我还没有问他话呢!不能便宜他了!”
“那我也去!”文秀跟着青萸跑了,一路洒下银铃般的笑声,惹得外头更是热闹。
“怎么办……”我立于闺房中央,抓住绕着我来回打量的连枝,蓦然觉得气短,“我,我好像有些紧张。”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连枝愣了愣,扯动嘴角,勉强笑了两下,“您别说,我也紧张呢,比我自个儿上花轿还紧张。小姐您再想想,还有什么没带上的?一会儿进来,可就拦不住了。”
“还有什么?”仙玉从头到脚将我看了好几遍,眼中满是赞叹,“这天仙一般的新娘子!可叫他捞着了!!”
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吆喝,“快关门!”
听着是青萸的声音。
仙玉眼疾手快,立刻将门合上。
连枝也反应过来,三两步将窗户放下。
哄闹声转眼就到了门前。
一门之隔,我心如擂鼓,忙去床沿边坐着。
连枝为我端来盖巾。
就听外头敲门:“姑娘,可妆成了?”
听不出是谁,应是邀来的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