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手握住温热的杯壁,嗓音冰凉,例行询问:“你搬来多久了?”
“五年了,胡晓楠他们是后搬来的,我们做邻居做了两年。”方琮烦躁的揉着脑袋,眼神比开始阴沉许多,“我和姜超住在同一层,住两年便吵两年,胡晓楠是个妇人,从搬来一直照顾姜超,我和胡晓楠总在同一时间出门,她去市场,我去学堂,路过便寒暄几句。”
他声调平淡,似乎在讲故事,直到姜超两个字出现,他的声线变得阴沉不定。
“只不过姜超不这么想,他虽然是个警察,但总是疑神疑鬼的,他怀疑胡晓楠背叛他,怀疑我和胡晓楠……”
后来的话,方琮憋的脸色铁青,始终没讲出来。
顾轻舟猜测应该是“有一腿”一类的话。
“我比他读过书,我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方琮怒喝一声,“他总是幻想我和胡晓楠的关系,带着警棍来找我麻烦,胡晓楠拉架,他就说胡晓楠放荡,开始和胡晓楠争吵。”
迟珊珊无言以对。
她当警察期间,姜超还没做警察,但是警察署里鱼龙混杂,头一遭听说姜超这档子事。
姜超生前在警察署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总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放到别人嘴里是这种形象,反倒叫顾轻舟和迟珊珊不太适应。
方琮胸口上下起伏,蓄满胡须的脸紧绷成一条直线,“事到如今,我就全盘托出吧……你们也不必替姜超调查,他这个人自杀也好,少了个祸害。”
他身为教书先生,竟是难得恶语相向,气得浑身打颤,胡子也跟着脸颊晃,暗沉的脸色变得如同锅底灰。
“什么意思……”迟珊珊愕然。
“我有一次很多天见不到胡晓楠,以为她回家省亲,那时候她已经有身孕了,谁知另一天早上我见到胡晓楠了,她浑身沾满药味,脸色煞白,神情恍惚,半边脸肿得像馒头,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睛里有血,我叫她,她只是冲我笑着说没事,笑容要多难有多难看。”
迟珊珊手指不经意间收紧,骨节咯吱作响。
“你在家听见过姜超打人?”顾轻舟又问。
方琮摇摇头,“但我听过胡晓楠挨骂,姜超骂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摔东西……”
顾轻舟先是点头,随后皱着眉头问:“你呢,你讨厌姜超吗?”
方琮被顾轻舟的问话问的停顿几秒。
“什么意思……”
“姜超是被人杀害的。”顾轻舟答道。
“那也死有余辜,”方琮轻笑,猛然回过神来,脸色大变,“你们不会以为是我杀了姜超吧?”
顾轻舟不置可否。
方琮脖子红了一圈,冷哼:“我不能可能杀姜超。”
见状,迟珊珊扯了扯顾轻舟的衣角,想要停止他的冒进。
方琮是个文青,又是个教书育人的学生,虽说性情古怪,但从教养中并不难看出方琮的形象如何。
顾轻舟却没有说话,仍旧抿着面前的茶水,泰然自若:“方先生,我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你杀害姜超。”
方琮只觉自己被玩弄,一时间脸色青白不定。
顾轻舟站起身来,“今天非常感谢方先生,愿意提供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