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灯在泛着霉味的屋子里闪烁着,发黄的灯芯时暗时灭,照在昏暗的屋子里,像一间风水不好的老房子,只是那残破不堪的居住设施、窗外的昏暗和压迫,让人如坐针毡。
顾轻舟坐在一边沉默地张望着。
迟姗姗坐在他的不远处,在审讯警察的连声质问中置若罔闻。
昏暗的灯光下,迟姗姗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军服,别着一枚四角星花肩章的审讯警察,笔落在纸上想要记录着什么,却因迟姗姗未开口,始终未记录。
那警察厉声呵斥:“快说,你去现场干什么,是不是杀人犯的合伙人,帮他清理犯罪现场?”
迟珊珊:“……”
迟姗姗说了不下无数遍,那群警察就像个白痴。
她眉眼一横,白了审讯警察一眼。
一旁的顾轻舟默不作声,望见迟珊珊气呼呼地剜了那警察一眼,咬着牙,胸口起伏不定,似瀑布般的长发前流海打着卷,随着口中粗喘着气吐出的气息而微微飘动,像个美国小孩玩的洋娃娃。
紧闭着的铁门被砰地一声被打开,一个和审问警察差不多官阶的警察探出头来,额角似乎能看到一道淡淡的疤痕,清咳了两声,恭恭敬敬地对着顾轻舟鞠了一躬,“顾先生,您可以走了。
顾轻舟没有说话,目光流转在审讯室中,尘灰飞扬的房间,成千上万的细菌在空气中乱跑,他借着帕子掩住口鼻,打量着迟姗姗的身影。
那警察似是明白了什么,低声开口:“一会会有人来保释她的,顾先生不必担心。”
顾轻舟又看了看积灰的审讯室,皱眉拍了拍西服上的灰,才抬腿要走。
迟珊珊望着他的身影,心里嘀咕。
做作。
她转念一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凭什么他能走,我不能走?”
迟珊珊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扯住顾轻舟的西服,对来的警察高声控诉。
顾轻舟眉头紧拧,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挣开迟珊珊抓他的爪子,墨色的眸子冷冷盯着她。
迟珊珊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打了个激灵,默默缩回手。
顾轻舟浑身绷紧,松开的衣角被他用帕子刻意抚平,拂净灰尘,才松开眉头。
迟珊珊不屑地哼了一声,越发觉得这人从头到脚透着矫情二字。
“他是局长留美回来的侄子,怎么可能是杀人犯?”那审讯的警察轻蔑一笑,低声解释,“你也是局长的侄子,你也可以不用审,直接走人。”
那警察对审讯警察的话置若罔闻,伸手向顾轻舟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顾轻舟随着走出了门,随后将门落锁,离开迟姗姗的视野。
迟姗姗:“……”
这上海城里,她还没听说过警察局局长曹岩有个留美回来,姓顾的侄子。
难道不是只有一个纨绔公子哥袁宇?
……
顾轻舟被刀疤脸警察一路引出审讯室,七拐八拐,却离出警局的门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