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给步宴晨开门,对她道:“你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步宴晨回想起早上走出这个门口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对18说‘再也不见’,结果才过了几个小时,她绕了一圈就回来了,这打脸打的,换个脸皮薄点的人都不好意思再上门。
“是啊,造化弄人,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18。”好在步宴晨脸皮够厚,随便感叹了一句,便把18抱在身上,恬着脸大摇大摆的走进房,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边往里走还边问它道:“厨房里有什么吃的吗?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她抱着18绕过玄关往厨房走,却发现吧台边上站着一个男人。那人长得极高,身材匀称,穿着的修身西装把他的轮廓勾勒得像少女漫画里的男主,随着步宴晨脚步走近,他也缓缓转过头,而他的脸上戴着一张半透明的面具,把他的面容遮掩得不太真实。
“你就是沈沐吧?屋子里还戴个面具,玩什么神秘呢,犹抱琵琶半遮面得,见不得人吗,还是被通缉了?”步宴晨把18放在地上,18屁颠屁颠跑到面具男边上蹲下,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你早上走得急,忘了签合同,现在签了吧。”沈沐微微转身,用他修长的手指按住合同,往她面前推了推。
他这句话措辞委婉,似是给步宴晨找好了台阶,但语调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仪。原本这种命令式的语调最让步宴晨反感,但他的声音太特别了,极富有磁性,就像肺里嵌了两个低音炮,让她对这声音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
她好奇地问道:“你非带着面具不可吗?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很难信任你。”
“你是凭长相判断一个人可不可信的吗?”沈沐反问道。
“我还有其他判断依据吗?我连你让我干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是我,你不觉得荒谬吗?”
“的确荒谬,但我不觉得你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否则你也不会回来不是。”
“算我倒霉,刚被剧院开除……”步宴晨看他的眼神突然变的狐疑起来,问道:“孙菲菲上传照片那事不会是你搞的鬼吧?孙菲菲如果早就有我在外面演出的照片,她一定不会忍到现在才对付我。照片是你给她的对不对!”
“别纠结过去的事,你改变不了什么。”
“你是说我活该倒霉?”步宴晨听这话,一阵气恼,明明是他搞的小动作,还说风凉话。
他轻声一笑,道:“‘凡是有的,还要给他,使他富足;但凡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上帝是不公平的,在为你关掉一扇门的同时,顺手还会为你的敌人开一扇窗,你在走投无路进退维谷,你的敌人却乐在其中,你一定不甘心。”
沈沐看向步宴晨,波澜不兴,喜怒无形,像极了一个人----Nina。只是他的眼神比Nina更从容,更坚定,如果说Nina的眼神平静得像水,那么他的眼神,像千古不化的寒冰,令人心生畏惧。
“你该庆幸我找你。我虽然没有为你开一扇门或一扇窗,却为你换了一套房子。”沈沐拿出房子的钥匙,走到步宴晨面前,对她道:“既然你回到了这里,就是说,你已经接受了合同的条款。”
正如他所说,她之所以回到这里,是因为走投无路,不得不接受这份像卖身契一般不公的合同,这点从她再次踏进门那一刻起就无可辩驳。
只是,在签约之前,她还得弄清楚一些事。
“我接受,不过你总得告诉我Destiny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不能糊里糊涂的把自己卖掉。”
沈沐点点头,简略地说道,“帮助一部分人得到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公司业务具体策划和执行者,也就是我们的职业,叫干预师。”
“干预师?”步宴晨被这么几句简单的话砸得有些晕头转向,短暂地思考了一会,“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亲情、爱情、友情?”
“有些狭隘,但的确包括这些东西。”
“这要怎么改变?”步宴晨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
沈沐看着步宴晨疑惑的眼神,轻轻挑了下眉毛,走向18,“给她说下现在正在进行的干预案,隐藏干预对象的信息。”
18乖巧地走向步宴晨,讲了将近30分钟,步宴晨才终于明白这是一个什么公司。
简单的说,这是一家接受委托人委托,用干预行动使被干预者放下执念或改变不切实际理念,间接改变被干预者命运轨迹的公司,当然这种干预收费不菲。所以能来找Destiny公司执行干预案的人,都非富即贵。公司也会根据他们的需求,一案一策撰写干预方案,并且多名干预师共同执行,达到目的。
步宴晨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可是,怎么判断委托人的需求是否合理?比如刚给我看的案子,父亲想让儿子继承公司,但是儿子不愿意,成天浑水摸鱼。父亲来委托你们让他儿子走上正轨,继承公司。那不管你们怎么干预,都是违反了他儿子的本意阿,这样不是违背了儿子的意愿吗?万一儿子有自己想做的事,你们凭什么强行扭转呢?”
“公司对于每个干预案件都审核的非常严格。有专门的人员会去审核案件本身是否违法,是否违背人道主义,也有前期调查人员会去对干预对象进行心理、行为等全面调查。只有都符合我们的原则,才会接受这一单,我们纠正的是人生的方向,以此改变干预对象的命运。”18一口气说了这么大段,害怕步宴晨不能理解,故意放慢了语速。
“明白了,所以你们需要做的是,让儿子理解父亲,并且了解父亲经营公司的不易和对他的爱。至于他到底选不选择继承父亲的公司,你们不会强行要求对吧?”
18摇了摇尾巴,“是的,我们做的只是用特殊方法把事件的多面性展现给干预对象,提供一种或者多种选择,其他的我们也强行管不了。”
不犯法,不违背人道主义,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沐看到步宴晨眼眸逐渐舒缓,不由也跟着心口一松,走上前去把房门钥匙递到她眼前,“你现在签的那份是试用合同。如果要得到公司的承认,成为真正的干预师,你还需要培训,并通过考核。”
“培训?”步宴晨抬头有些窘迫的看向沈沐,读书一直不是她的强项。
沈沐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A4纸大小,像新华字典一般厚,步宴晨心猛的一紧,这么厚的书,要背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