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音抬眸看她,两相对视,她说:“我夫君与你夫君同往,生在一起,死在一起,陛下就是再不仁道,还能对不起本公主不成?”
得到她这话,赵婉心下松懈了几分,最起码依次看来,并无内患可言。
她道,“我知陛下是贤德明君,在大是大非面前,固然是要一致对外的,怎么可能造就内患呢?是我不过脑子失言了,还望长公主莫怪。”
陆佳音并没有怪罪的意思,目光落在了赵婉的腹部,已有几个月份了,微微隆起。
“长公主可要摸摸?”赵婉看出她的心思。
“不过是个未出世的孩子,有什么好摸的?”陆佳音挪开视线。
赵婉却拉着她的手放了上去,隔着衣衫和薄薄的肚皮,温热的掌心能感觉生命的跳动。
她眉眼不自觉的柔软了几分。
“甚好。”她收回了手,“出行多带几个侍女在身边,千万要多加注意。”
她说完,眼眸微动,又补充一句,“怀有身孕忌情绪不稳,凡事你都要放宽心,我会竭力帮你。”
赵婉轻笑,“那就先代腹中孩儿谢过公主,诚如当初钟小将军说的,孩儿若是出生,也该唤你一句义母。”
陆佳音点点头。
赵婉回去后,待到李家二位兄长回来,将人请到前院询问:
“二位兄长可知晓陛下叫文武百官家中出钱,兑换成粮食运往前线援助边关战事一事?”
李景宗性子大条,于军营里成日教习一支队伍习武,当个每日忙碌的小教头,见不到圣颜,对这事也并未留意。
“我不知这事,大哥知道?”
李温宗微微蹙眉,他安置在翰林院,每日工作倒也清闲,只需整理书卷。
“我听闻同僚提及过此事,但待我细问时,同僚只道我们安侯府是不用出这笔钱的,说是念及三弟在外征战,已是为国卖命。”
赵婉不免心底发寒,说不骇人那是假的。
李钰宗为官数年,在朝中无论如何也该有几个信得过的,加上如今他的二位兄长就在官位当差,文武百官都知晓的事,却像是隔绝了密不透风的墙,死活传不到安侯府耳朵里。
若非她今日前去参加了陆佳音的赏菊宴,岂不是……
口口声声都说陛下是体恤李钰宗在外征战才没有对安侯府做出要求,却不曾亲自下场说,日后真若想就此问罪,连个拿得出手的证据都没有。
届时光凭借一张嘴,如何去解释为何不捐赠?
“怎么了弟妹?”李温宗察觉出她神情不对劲,连忙询问。
赵婉摇摇头,“话虽如此,我们并未接到陛下旨意,自是要一视同仁,这钱财还是要送的,以免叫人落下把柄。另外,我并不知晓朝中事物,若是再遇到这等事,还烦请二位兄长一定要告知我。”
二人皆是应下。
回了院子,赵婉盘算了账目,定了个数,次日便亲自求见皇帝,得到的只有帝王公务繁忙,无空会见的消息。
她没有离开,挺着怀有身孕的身体,跪在了皇宫门前,才在午时之前,等来了公公传唤请她进去。
帝王没见过赵婉几次,身坐养心殿,漠然打量赵婉许久,才叫她起身赐座。
“原来是将军夫人,传话的人连来人是谁都说不清,真是一群废物。”
陆翰勋三言两语,将事情甩的一干二净。
“你不在府上安心养胎,怎么突然要求见朕?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若有难处尽管与朕说,朕与李将军情同手足,自是会鼎力相助。”
赵婉颔首,“臣妇知晓来宫中面圣不合规矩,但确实是有重要之事前来求见陛下。”
陆翰勋淡淡的,“说来听听。”
赵婉扶着腰在小艾搀扶下起身,再度在陆翰勋跟前跪下,说道:“臣妇听闻陛下仁善,要节衣缩食,又请朝中文武百官姐皆要上奉银子用于购置粮食兵器供应前线,唯独安侯府没有收到这等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