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笑着见了礼,也坐了。
吉王指着他们对赵毓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没办法,没办法。这两个是你婶子的兄弟。今天这酒,看看能不能让我给你们几个说和说和,有什么事,大家在酒桌上摊开了说,喝一顿大酒,事情能揭过的就揭过去。你看,好不好?”
老王爷一个人说的热闹,酒桌上,赵毓,石慎,石恺,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吉王一看,叹口气。
“老大呀,你这次回来,就算在雍京长住了?”
“是。”
“住在刚才那个小院子里?”
“对,那里离我岳父家近,大家好照应。”
“好,亲戚住在一起,挺好的。这次你回来,见到圣上了吗?”
赵毓想都没有想,直接摇头,“没有。”
“哎,也是,圣上哪是那么好见的。而且,如今圣上,哎,不说也罢。”
赵毓听吉王这样说,反而有了一点兴趣,“王爷,如今圣上,怎么了?”
吉王刚要说话,王妃咳嗽了两声,给他夹了一口燕菜,“王爷,吃菜。”
吉王一摆手,“这事跟老大说,没事。再说咱们也说不出什么。如今这个圣上,哎,真是一言难尽。他小的时候别人就看不出他想什么,现在做了十多年的天子,别人就更不知道他琢磨什么了。先帝还能有个修真打醮的喜好,圣上什么喜好都没有,后宫空置,后位虚悬,要不是有太子在东宫,御史台那些鸟官还不定,……,也不对,御史台那些鸟人都欺软怕硬,他们对着我们这些良善的忠臣左一个弹劾右一个参奏,对着圣上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咳咳。”王妃适时咳嗽了一下。
吉王瞅了她一眼,“别咳了。”
随后,老王爷喝了口酒,“老大呀,不怕你笑话,我跟你父皇说话都是谈笑风生,可是对着他儿子说话就发憷,从他小就是,现在更这样。你老王叔我君前奏对的时候眼睛就敢看着地砖,心跳都是砰砰砰的。你说,圣上也没发过火,有的时候对着我们这些老臣还一脸和善,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让人心里不踏实。你没看他坐在微音殿那个样子,不说话,不笑,似乎都不喘气,就跟个玉雕圣像一样,那简直就是我大郑国法化成真人后的景象。我看,就算我大郑历代列祖列宗显灵了,也就是他那个模样。”
赵毓让吉王说的噗嗤乐了。
他笑着说,“王爷说话还那么风趣。”随后,也学着王妃的样子,给老王爷夹菜,“吃菜,吃菜。”
“哎,我说老大啊,你这些年,见过小七吗?”
赵毓筷子就是一滞,随后又给吉王弄了两块鱼,随后,他放下筷子,说,“没有。他,……,雍王现在身份今非昔比了,见我这样的人,也不太合适。”
“哎,你说说,当年你那事,什么都变了。要是你还是,……,哎不说了,不说了。我知道这些年你日子过的艰难。当年你多疼小七啊,现在却,……哎,……”
此后,吉王说了说自己这些年的事,又说了说王府修了个水池子养莲花,还说自己这个小儿子多么聪明伶俐,最后,他说让赵毓以后没事过来坐坐。总之都是一些家常的废话,他却再也没有说赵毓石慎石恺三个人的事。
酒宴散的不晚,不到酉时,赵毓想着自己可以溜达回去,等到家也差不多是酉时一刻了,不需要动用崔珩过来接他。谁想到吉王将他送出王府的时候,正门外黄枞菖一身暗色锦绣衣袍端坐于骏马之上,他身后还有一匹留给赵毓的空置马匹。
“哎呦,黄秉笔!我就是请老大喝个酒,又不会把他怎么样,您都亲自过来接人了?”
“王爷看您说的。奴婢也是晚上吃多了,没事过来瞧瞧。”黄枞菖下马,他牵过旁边一匹空置的马匹给赵毓,“王爷,那我们告辞了?”
“哦,哦,哦,慢走,慢走!”吉王命人关闭王府大门。
赵毓黄枞菖也上马。
“我得回趟家,让老崔不要过来了。”
“不用去了,我们就是从崔侯府邸过来的,已经告诉他了。”
他们走过王府门前的大街,拐上官道,看见文湛与他背后的三十六禁卫军,全部是暗色锦绣衣袍,匈奴骏马。
“走。”
文湛勒住缰绳,转了马头。
“去哪儿?”
“南郊猎宫。裴檀回京了,带了些东西,需要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