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站在公堂上,看了一眼衙门的方向,眼底带着七分欣慰三分心酸。
欣慰的是自己终究没有拖累陶绾,心酸的是,被判刑的前一刻,别人都有亲人在喊冤,而他却只能一个人站在这公堂之上,等着受死。
县令看了一眼苏大个,又看了一眼六子,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们两个,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六子和苏大个都是陶安镇出了名的老赖,一个人出来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更何况现在还是两个人凑在一起,更别提这场面有多让人心塞了。
想到这,县令的眉头不自觉又紧了几分。
苏大个闻言,连忙朝县令作揖,“大人,小的这回真的是冤枉啊!自打大人上次将我放出去后,我便战战兢兢,一心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做些小买卖,哪知道,这个六子就是眼红我!看我的摊子上摆着传家之宝,故意打着救人的旗号,把我那一摊子的古董砸得稀巴烂!”
苏大个家有传家之宝,还是古董?
县令觉得,这可能是他当官这么些年来,听过的,最有意思的笑话了,一时没忍住,嗤笑出声。
他还没开口,一旁的六子便已经淬了一口,“我呸!苏大个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是谁在来的路上和我说,他欠赌坊的钱,想要借着那些瓷器,讹别人一笔的?你少在这儿拿着一堆的破铜烂铁鱼目混珠,你家若是有前朝留下的宝贝,早让你输光了,还留的到现在让你拿出来摆摊?”
苏大个闻言,立马伸手指着六子,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跟你说,当着大人的面,你可别想污蔑我啊!咱们当着大人的面,实话实说,对,没错,我是欠赌坊的钱,可正是因为欠钱,我才想着把那传家宝拿出来救命的,在那之前,这堆瓷……不,这些传家之宝,可都一直放在我家的床底下好好封存着,就等着祖祖辈辈代代相传呢!我可没有讹人,你的话不能乱说啊!”
“你……”
六子还想说什么,刚开口,就被县令打断了。
“行了,你们两个就是半斤八两,有啥好吵的?这点破事也闹到公堂上来,真是……”县令打了一个哈欠,后面的话也断在了嘴边。
若非是这两个混球大晚上击鼓鸣冤,他此时此刻正舒服着呢!
想起家中的温柔乡,县令脸上也添了几丝不耐。
苏大个用余光瞟到县令紧皱的眉头,嘴角若有若无地挑了一下,很快又耷拉下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怎么那么命苦啊!我就想好好做个生意,改邪归正,我遭谁惹谁了我!”
“改邪归正?我看你是死不悔改!”六子想起苏大个坑自己那五百两,气便不打一处来,“那点破玩意还敢开口要五百两?整个陶安镇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苏大个闻言,亦不恼,只是盯着六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心思怎么了?你没听大人方才说的吗?咱两就是半斤八两,知道半斤八两什么意思吗?意思是你比起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县令越听越头疼,索性大手一挥,制止了苏大个的话,转而看向六子。
“行了行了,说到底就是钱的事,六子,你把五百两赔给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