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紫宸殿路上。
顾浅抬手看着发红的虎口——刚刚举刀砍人没控制力道,把虎口震伤了,现在隐隐发烫、作疼。
“我瞧瞧。”
岑沐年握住顾浅的手掌翻开细看,柔夷细手白皙软糯,指尖微凉,虎口处果真磨红了。
“回去抹些金疮药。”他皱眉道。
“嗯,还是大将军体贴人。”顾浅故意夹着嗓子道,“那狗官骨头太硬了,砍得人家手臂发酸。”
身后跟着的一众宫娥内监,内心如万马奔腾。
那人失去的只是一条生命而已,陛下遭遇的可是手都磨红了啊!
“噗嗤!”岑沐年甚少见她如此,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啥?”
岑沐年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谆谆善诱:
“笑你嘴上说不在乎天下苍生,做的事却都是为了肃清朝纲,为苍生谋福祉。”
顾浅只感觉到他的手掌温热有力。
“那也是为了我自己今后可以垂衣拱手而治,当个清闲帝王。”什么狗屁苍生,他们爱咋咋,关我吊事。
岑沐年闻言只是挑了挑眉,语气清缓却掷地有声:
“你今日所作所为,明显不是冲着醇亲王的人去的,反而一股铁了心整治贪污受贿、冤假错案的态度。”
顾浅一点也不介意岑沐年如此看她。
岑沐年这么认为,想必过不久,整个朝堂乃至全天下的人都会有这种错觉。
这是好事。
她踮起脚凑到岑沐年耳边——呃……
身高不够,凑不到。
下一秒,岑沐年俯下身来配合她。
顾浅压低声音说:“我要摘掉昏君的帽子,那不得打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手么?难不成冲过去硬杀?”
她从没想过要背负苍生命运。
她没有助人情节。
岑沐年听了,薄唇渐渐弯成一个温柔的弧度,声音温柔而清冽:
“你有我,做事可以凭一心好恶,无需考虑太多。”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周身血液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连带着脉搏都乱了。
顾浅只觉得耳膜轰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缥缈回荡:
“你意思……我是你的偏爱与例外?”
前世今生,她信任过两个人。
一个是她师父,一个是赵太保。
师父收养她,无条件照顾她。
赵太保为了心中执念保护女帝,尽忠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