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
就像当时他才刚准备好酝酿一些若有似无的闲话,姜弥便已经毫不犹豫要求定了婚期。
好容易从府中软禁被放出来,准备拉拢一些能说得上话的清流,结果人就已经被带走。
而且松嘉檐那妹妹的事只有他清楚,阿弥那种不闻不问、看起来对旁边都温和实际谁也不上心的性子,到底是怎么注意到这个人,又是怎的突然想要来将她带走的呢?
刚才那几个人也是没用。
已经将人送到了眼前,竟然能被一张粗劣的人皮面具骗过去……说到底还是顾忌贺缺那个霸王,不然一点音色变化就不敢继续诈,怎么天底下有这么蠢的人?
实在是让人厌恶。
和那耳坠子一样让人生憎。
薄奚尤漫不经心地摩挲手指,仿佛在虚空揉捏什么一样。
金环似的眼珠定定地望向马车消失的方向。
“……这只会让我更好奇了啊,阿弥。”
被念叨的姜弥打了个寒战。
她方才好容易将耳坠取下来,现在正和贺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因为谈及的都是少年旧事,因而这一会儿的气氛也安宁。
贺缺本就和她并肩而坐,两人挨得很近,这一点动静也没放过。
抬眼的时候长眉已经蹙起。
“冷了?”
“大中午的,又没出汗,不至于。”
姜弥并不在意。
“约莫是谁在背后嘀咕,小人做派。”
但贺缺的眉仍然拧在一处。
“昨晚就想说了,你怎么身子亏得这么厉害?我看过些日子游樵和滑川他们要回来,要不要问问关外有没有好大夫,咱们到底瞧上一瞧……”
然后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旁边人带笑的唇猛然压平。
但眉眼间的那一点阴霾转瞬即逝,姜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绕开了话题。
贺缺自从上来之后就坐在姜弥身边,因而格外方便她抬手。
苍白柔软的指尖在少年乌浓的黑发里游移,最后漫不经心挑起他马尾里面那两根长生辫。
“与其想那个,不如编两根长生辫来得实在。”
“贺润暄,出关这么些年,你还会给人编辫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