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王一旨盟约——先入关中者为王,便将大义牢牢定死,
麾下虽有四十万大军,却恰似眼下,真正忠心者寥寥,
前方是拥兵十万的刘邦,麾下是鱼龙混杂的诸侯联军,各怀心思,
便在这种逆境下,
项王在鸿门一宴,
用诸侯联军压服了刘邦,再用这一事实压服了诸侯联军,
而后指土划疆,策封天下,
楚怀王彻底沦为一介傀儡,
项王则从怀王座下上将军,一跃成了西楚霸王,
谁又能说,灞下的鸿门宴,是项王输了呢?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他们眼下,岂不正如项王当年?
项王与刘邦可以合作,
他们也未必非要与袁家为敌,
依据这些时日收集到的情报来看,
洛阳宫变,袁家不仅脱不了干系,且所谋远不止是外戚和宦官,
虎贲中郎将袁术火烧东西宫,呵。。。。。。
“去将张璋等北军五校校尉,还有并州军吕布等一众将领唤来。。。”
粗犷的声音打断了李儒的沉思,而后一个魁梧的身影掀开帐帘,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一举一动间,甲胄上斑驳的血迹带起阵阵腥风。
“文优今日受惊了,”挥手打断李儒行礼,董卓将头盔解下,放在桌案上,又松了松身上的甲胄:“方才在营中巡视,士卒们的情况也都稳定了下来,咱还听到,有并州士卒在骂那丁原。。。”
“嘿,文优可知道发生了何事?”董卓抓起案上水壶,猛灌一气后笑道:“那丁原催着并州军狂奔了数百里,到了洛阳城下方才修整一夜,便迫不及待的出战。。。咱就说,并州军也是精锐,为何这般不经打,没想到,是他丁刺史送了咱这么大一份礼。”
随手将水壶扔回案上,董卓抹了一把嘴后,看着已经起身站在一旁的身影,笑问:
“文优之前不是还说要立威,如今这并州精锐,不比那臭鱼烂虾的西园军强的多,今日这一仗,咱凉州儿郎可是打出了文优想要的威风?”
“主公此战,不亚于项王破釜沉舟,儒区区一介书生,怎敢擅加置椽,”粗布麻衣的身影一拜到底,心悦诚服:“儒为大胜贺!为主公贺!为我凉州儿郎贺!”
“这些漂亮话说说就好,”挥挥手止住李儒的溢美之词,董卓的脸上带上了几分凝重:“袁家手中如今还有万余禁军,而咱们凉州本部飞熊,只剩下千余之数,其余兵马,咱可不敢放心地将后背交给他们。”
“主公勿忧,”粗布麻衣的身影挺直了腰杆:“如今我们不敢轻动,但袁家更不好过,”
“我们虽然在京城毫无根基,换句话说,便是毫无牵挂,而袁家,在这京城中的坛坛罐罐可不少,”
董卓摸了摸自已的胡须:“咱这光脚的汉子,确实不怕穿鞋的贵人,想来洛阳城里的贵人们,也没几个愿意跟我这蛮子,以命换命。。。”
“主公英明,”李儒先是赞了一声,而后才开始说出心中所想:“此番宫廷政变,袁家脱不了干系,据儒所得情报来看,袁家所为,除了扫清宦官外戚之外,更是有意让帝威沦丧,削减汉室威权,”
“而在此事上,我们和袁家便可达成合作——”
“等等,”董卓突然出声打断了李儒的话语,自长案后探出身形,挡住灯火,一时间营帐笼罩在一个庞大的阴影下:
“这一仗胜是胜了,却是惨胜。。。咱带着三千儿郎进京,经此一战,如今还能再上马的,怕是不足一半。。。”
“。。。虽说沙场之上,生死各安天命,可他们毕竟是为咱而死,咱这心里,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不过,再来一次,咱也得亲手送他们去死,就不好在这做那假惺惺的慈悲样子。。。”
“咱说过,要带他们讨一场富贵,他们信了咱,还为了咱去死,咱实在是拉不下这张脸把话吞回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