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许攸的声音和他高高扬起的头一样,如鹤立鸡群般的引人注目。
“诸公未免高兴的太早了,那西凉董卓为人暴戾恣睢,若不尽早处置,早晚必成心腹大患!”
房中沉默一瞬后,便又炸开了锅,只是由之前的马屁附和变成了对许攸和董卓的口诛笔伐,逢纪荀攸未曾开口,袁绍下意识点头,点到一半,见群情激愤,便又生生止住。
“许子远,你犯得大错,全仰仗袁君,方能安坐于此,又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那董卓不过一个粗鄙武夫,又能掀起什么浪来?”
“天下大事自当由我等清流名士操心,和西凉蛮夷无关,和你许子远。。。怕是也无甚关系。。。”
许攸高昂着头,满是不屑与众人为伍的高傲,更加激怒了众人,在袁绍的劝解下,方才转移了话题。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交谈了半天,在荀攸主动请辞后,袁绍才将众人纷纷送出府门。
逢纪、许攸几个相熟的人离开袁府后,挤在一辆马车上,嘀嘀咕咕起来。
“这次叫我等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怎么感觉有些话没有说尽的意味,”
“该来的。。。一个都没来。。。还说什么?”
“许子远,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不该来?你迟早死在你这张臭嘴上。。。。。。”
“嘿!许某确实不像你逢大先生一样,嘴儿甜!”
“许子远。。。。。。”
“什么东西冲过去了?”
……
看着最后一人离去,袁绍面色一变,站在门口便向家仆吩咐道:“备马!”
家仆望着倾盆大雨,面带难色的道:“雨势如此汹涌,郎君若要出行,不如稍待片刻,小的这就去准备马车?”
袁绍一挥衣袖:“无需多言,这点风雨,还拦不住我袁本。。。。。。”
踏!踏!踏!踏!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袁绍的话。
随即一个狼狈的身影冲出雨幕来到袁绍面前,马尚未停稳,就滚了下来,顾不得摔伤,连滚带爬的扑起来,家仆都来不及阻挡,便一把抓住袁绍的肩膀,猛然摇晃,
“快去禀报你家家主,快去找本初,西凉兵进了城东大营,董卓进了城东大营。。。快去啊!”
感到自已的肩膀被人抓的生疼,袁绍来不及呵斥出声,来人口中吐出的话语,便让他呆立当场。
眼前披头散发的身影抬起头来,被打湿的头发黏在脸上,雨水顺着头发滑落,身上隐隐见得血迹,依稀能认得出是。。。鲍信。。。
鲍信被雨水模糊的眼睛,也看到了袁绍惊怒呆滞的脸,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松了一半,紧紧抓住袁绍的双手也不由得松开来,身子一个踉跄,被回过神来的袁绍扶了一把后,方才站稳,嘴唇一阵蠕动,
“本初,是你就好。。。本初。。。大事不好了。。。”
听到好友沙哑的声音,袁绍双眼微阖,睁开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拍了拍鲍信的手道:“允诚莫慌,绍在,绍知道了。。。绍已经知道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就安心在府上养伤,”
接着转头吩咐有些慌乱的仆人:“带允诚下去静养,持我信物,去太医署请太医来府上为允诚看伤。”
目送家仆将鲍信带下去治伤后,袁绍径直扎进了狂风暴雨中,翻身骑上鲍信的马,向着太傅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袁绍进了太傅府后不久,就见着府中冲出来几波人马,一头撞进风雨中,向各个方向飞驰起来,马蹄声还未消散,人影已经消失在雨幕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