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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男孩在卡罗兄妹的按压下坐稳,嘴角的弧度又增加了不少。德拉科没有看他,或者任何人,反而对着桌上颜色粉嫩的鹅肝酱,瞳孔收缩了一下。
“那么,你想得怎么样了?”里德尔前倾身体,双手扣在桌上,松弛的样子仿佛这真是一个家庭聚会。所有人都看着德拉科,眼窝深邃。
“你不需要……你不需要选……我们……我……”
德拉科花了好长时间,才颤颤巍巍挤出一句话。里德尔抬高眉毛,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我不需要,但我想。”
上扬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被逗乐了,悠然自得没一点顾虑的意思。德拉科把头低了下去,甚至连眼睛都紧紧闭上了。里德尔认真端详了他一阵,向一旁的多洛霍夫点点头。
听命的人收到命令,消失在门外黑暗中。
阴风从酒厂破碎的窗户缝里吹进来,屋顶悬下的蜘蛛网轻轻摇晃。就在不久前,那里还吊着一具鲜血未能流干的尸体,现在却已不知去向。
德拉科低着头很久,久到站在旁边的加格森抬手在下巴上挠起了痒痒。里德尔却像是有着用不尽的耐心,在对男孩同样长的注视中呼吸越来越缓。
他在等着德拉科再次开口。他明白沉默的力量。
“……我的父母……他们……”
终于,德拉科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将头抬起来了一点。不多,刚好足以里德尔看清他绷紧的嘴角。
黑发男人因此笑了,笑声在四壁间回荡。
“好着呢!”他高声说,一只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别担心,我对待他们很好——非常非常好。”
德拉科咬紧了下唇,胸口起伏在无声中加快。就在这时,多洛霍夫从房间尽头再次出现。他手里抱着一个方块状的、看上去重量不轻的东西。在座的人纷纷看向它,其中几个不住地缩了缩头。
一捆炸弹。
像是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那种,明明白白地,被多洛霍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德拉科的面前。
男孩眉毛四周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拉紧了。他盯着那六根被捆紧在一起的红色□□,还有上面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定时器。红黄两种颜色的线路醒目地暴露在他眼前,互相缠绕着像是共生的藤蔓。
“嘭!!”
里德尔大呼一声,叫德拉科——连同几个靠近炸弹的同伙们都浑身一抖。他显然十分享受这样的效果,在瞥见德拉科连放在腿上的双手都抖起来后,嘴角和眼里闪烁的冷冽光亮连在一起,在脸上划出一道弧形的利刃。
“很漂亮,不是吗?”他微笑着,望向定时器上灰暗着的数字,“完善它花了我们不少的时间,但它现在是完美的……它确实是……完美的……”
低沉的嗓音逐渐变得有些梦幻。里德尔的眼神抽离了不少,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明显。德拉科紧张地抬起眼睛,看向他这样的神情——那就像是在打量博物馆里最珍贵的展品,过度的痴迷却让玻璃罩有着随时被打破的危险。
“你姨妈曾经也给过我一个……类似的。”
忽然,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里德尔一下子坐直起来,收回目光。德拉科又低下头去,目光左右晃动几下后定在了膝盖某个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