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松林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后才将那普通的烧瓷酒杯放在了桌面上。“叶贤人来找老朽,所为何事?”薛松林这个儒家读书人心思细腻,只听一句就已经听出了叶孤峰的话外之音,竟然就这样开门见山地询问起来。
面对薛松林如此直接的询问,叶孤峰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他与薛松林对视一眼,随后开口,“我所谈的,自然是郡国大事。”
“何为郡国大事?”薛松林继续问。
“改朝换代的大事。”叶孤峰笑笑,与薛松林说到。
……
次日傍晚,兴庆府白林苑门前,一辆华贵马车缓缓启程。车夫是塞北铁骑孙思归,车厢内刘知蝉安心看着道经,小侍女然然就在她的身边端茶送水安心侍奉。
“小姐,喝茶。”然然泡好一杯热茶,将其小心端到了刘知蝉的面前。然然送茶的时候眼神飘忽,不时朝着车厢的另外一边看。
此时此刻,就在车厢的另一边还坐着一个老者,此人白发白须,却是学宫大祭酒李鱼。
这位大祭酒是在下午时分赶到鱼龙小院的,其与刘知蝉在房间内密谈一会后,随后表示要送刘知蝉到兴庆府城外。
“李大人,我那小师弟便拜托你了。”刘知蝉接过茶水直接喝了起来,也不在乎对面的李鱼两手空空。
李鱼倒也不觉得刘知蝉没有礼数,他只是有些古怪地看着刘知蝉,“照顾自然会照顾。便是老朽不在意,我们那陛下也一定会让李方在兴庆府内安然无恙。只是左祭酒大人想好了?若是真按你所说的来,你那师弟可就算得上是道家一脉的叛徒了。”先前主房密谈,刘知蝉拜托李鱼的不是其他事情,只是请求这位杂家一脉的泰斗收李方为徒。
百圣朝天下属儒家最重规矩,但有些规矩却是诸子百家都共同遵守的。其中之一,便是自家道统门下之人不可改拜他人为师。这倒不是诸子百家之人心胸狭隘,若是某人已然出师,那哪怕完全入了其他道统之下也无所谓。可若是你还在修行途中尚未出师,做出此事可就会被不少人诟病。
李方尚且没有知命,这样一个小道士自然是没有出师的,但刘知蝉却李鱼收他为徒。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刘知蝉却不怎么在意。
“这事我去跟老头子说,他拗不过我。”刘知蝉满不在意的模样。
“你此次离开兴庆府,要回观阳楼?”李鱼听到刘知蝉的话,脸色微变。
“这倒不一定。”刘知蝉微微一笑,“可要是有人要杀我,我又打不过,那我也只能跑会山上找自家大人了。”
马车用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才到了兴庆府城门外,大祭酒李鱼也在这里与刘知蝉告别下车。
看着李鱼独自一人缓缓离开,车厢里的然然一脸好奇地看着刘知蝉。“小姐,我们当真要回去观阳楼吗?”
刘知蝉微笑着揉了揉然然的脑袋,“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事情完全随心情。”
“那为什么你要跟那个老爷爷这样说啊?”然然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因为我信得过他,也信不过,所以我没有说实话。”刘知蝉笑了笑说。随后她将目光转向了车厢之外。在不远处的道路边站着几道身影,刘知蝉觉得那是叶双城派来保护刘知蝉安危的塞北铁骑。
刘知蝉还觉得,自己喜欢的男子应当在那几道身影之中来送自己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