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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终于收场,原本是来看好戏的穆云与穆怜两人神色都有些难看,尤其是穆云对穆柔似笑非笑的目光时,仿佛自尊被人狠狠踩在了脚底,话也没说就跑了出去。
穆怜扯着嘴角道:“三姐姐一贯如此,大姐姐莫要生她气了。”她又看了穆辞一眼,“五娘可要与我一同离开?”
穆辞起身,对着穆柔微微俯身便与穆怜一同出了荣禧阁。
穆怜瞥了穆辞一眼,盯着她俏丽病白的脸神情变幻,微微皱眉道:“从前云姨娘与三姐姐是个厉害的,咱们事事都要避让,如今来的太太和嫡出大小姐也都不是简单的。五娘日后可得防着她们才是。”
穆辞步伐微微一顿,微微扬起眼眸,幽幽道:“多谢四姐姐提醒。五娘还没有谢过四姐姐在三姐姐面前仗义执言,不然这额头上的疤,落在谁的身上都不一定呢。”
穆怜捏着绢帕的手一紧,眼眶立马续上了泪水,咬唇道:“五娘觉得是我在故意挑拨,才害得三姐姐伤了你。”
穆辞歪歪头,病白的小脸咧出一个笑脸:“四姐姐说我该信吗?若不是五娘命大,我该是化作一缕孤魂在梦中与你相见了,一身白衣,眼睛泛着绿光,额头还有个血窟窿,汩汩地流血,染的四姐姐的屋子到处都是。”
穆怜脸色白了白,像是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春晖阁要到了,我就不与五娘再多说了。”
说着身后像是真有厉鬼追赶一样跑了。
穆辞轻笑出声,眼底流淌着深色:“真是一点儿都不禁吓。”
看着穆怜走远,善善这才敢走进,跟在穆辞身后,等回了知微园,她关闭了房门,追问穆辞道:“小姐怎么知道这个刘妈妈有问题?”
“我原不知道她有问题,只不过她一路从房姑姑那里逃到府上,没有受到半分阻拦,这才是最稀奇的。”穆辞静静道。
“那便是有人提前安排好了。”善善想也没想就道。
穆辞点点头,她手指碰了碰自己取下的纱布的额头,门帘下是一道褐色难看的痂皮。
“刘妈妈是云姨娘的人,今日之事也是云姨娘借着她来反击太太。手里握着这样一个买办的肥缺,怎么可能会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刘妈妈暗中抽了府上那么多油水,从前别人见着她有云姨娘的人自然知道了什么也不敢多说。”
“所以小姐故意要我说给那些曾经眼红刘妈妈的婆子家奴,说刘妈妈此番逃回了不仅是要污蔑太太声誉,还要拉着别人跟她一起受罚。”
穆辞放下手,悠悠看向窗外:“所以她才急着来荣禧阁落井下石,揭发刘妈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干干净净的人,是人便有私心,她们不希望刘妈妈东山再起,也害怕刘妈妈攀咬让她们受到责罚。”
只不过今日高氏的举动倒是有些奇怪,正如穆梁所言为何一开始不说清楚要发买刘妈妈的缘由?
反倒是后面那些揭发刘妈妈的婆子进来了,才后知后觉。
只是穆辞确实不知高氏让吴妈妈肃清家奴,不过真是纠着刘妈妈一点儿过错,就准备发买出去的,打算用她来警醒警醒云姨娘。
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真成了事。
入夜,荣禧阁的家奴打发人送来穆柔备下的小礼物,一盒做工精致的皮影,对着晕黄明亮的烛火,晃的让人觉得无端发寒。
小佛堂内,蒋姨娘跪在佛龛面前,闭眸捻动着佛串儿。
许妈妈走了进来,道:“小姐可真就一点儿也不管茵于奴了?”
蒋姨娘捻动着佛串儿的手微微一顿:“从前也没管,可不也是好好的,如今她度过大劫,也不是自己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可茵于奴也才只有八岁,当年你是为保她的命才不得不听千江大师,狠下心将自己关进佛堂,可现在劫数都过去了。”许妈妈无奈叹气道。
蒋姨娘睁开眼,双手合十对着菩萨拜了拜:“穆府的水能有多深,她若是这些都对付不了,以后岂不是更加无能。你放心,她是我的孩子,不会蠢到把自己害死。”
她缓缓站起身,回头看向许妈妈又继续道:“她现在要做什么便放手让她去做,她们这样算计她怎么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呢?不要她们的命,茵于奴也决计不让她们好过。”
话语到最后,清冷的语气变得阴狠。
蒋姨娘垂下眼眸,喃喃自语:“如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