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的如意算盘落空后,没有能陷害到高氏,自己还沾了一身腥,引得穆梁不悦算了,还多得了几分猜忌。穆梁一连几日都歇在荣禧阁,还被穆柔的妙语连珠哄得笑不见眼。
与荣禧阁正对的云清阁日日见着流水一样的宝贝送进荣禧阁库房,要知道高氏母女没来之前,这种荣光可是她们云清阁独有的。
穆云见着眼红心热,气的又砸了几个杯盏,可此次云姨娘却没有再加阻拦,脸上阴郁的神色,吓得云清阁的家奴个个缩着脖子做事。
而高氏也应了穆梁的话,将几个小姐教养的事情提上日程。
这日,四个女孩儿同在荣禧阁用早食,穆怜黏在穆柔身边时不时便问一句,“大姐姐习不习惯府上的饭食”,“大姐姐平日无事喜欢做些什么”,“以后我常来寻大姐姐可好”。
穆柔脸上神情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意思,反倒是将自己手中碗筷放下,细细地听着穆怜说话,笑而不语。
穆怜被穆柔的目光盯得有一瞬尴尬与不自在,讪讪笑了一下。眼尖瞧着丫鬟端上一碟糕点,又说是穆梁让厨房做了特意送来的,脸色不禁细微变了变。
她忙道:“大姐姐快尝尝,这东西可是难得。”说着用公筷夹了小小的一个放在穆柔碗里。
“可不是难得,大姐姐若是不来云川江怕是一辈子都尝不到这样难得的东西。四娘给大姐姐夹了,可也别忘了五娘,她在府上这些年,恐怕也是第一次见,这次尝着了,谁知下次还能不能见到。”穆云掀着嘴皮,轻蔑道。
只是眉眼之间莫名多了几分戾气。
桌上这蝶糕点唤作四季景,所用的材料分别取自盛京城花神节那日落的桃花,濮州妙莲寺莲池里的妙莲以及云川江第一道初雪的雪水,将它们置于瓮中,又送往青州广漠中埋上一年,因为置于广漠中,若是密封不好,容易蒸发,所以仅存下来的也只够做上那么一小蝶。
穆云因着云姨娘从前得宠一年到头也分得一小蝶,穆怜也偶然讨得穆梁高兴了,也能得上那么一小块儿。
如今穆梁让人做上一碟送到荣禧阁,也不知谁托了谁的运气。
念及此处,穆云的脸又生生冷了一分。
穆辞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掩下目光里的幽深,轻轻笑了一下:“东西纵使难得,可父亲最喜欢大姐姐,大姐姐又怎么会没有见过尝过?难不成天底下的好东西,都只有三姐姐一人见过。”
她语气天真使然,用着绢帕轻轻拭着嘴角:“况且三姐姐说得也对,尝着一次了,也不知下次能否在尝上。这日日忧心,伤身伤心倒不如不用这不该得的福气,若是又再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念想,那可就是罪过了。”
“五娘年纪虽小,想事儿倒也是通透。这四季景,我在老宅也曾尝过,不过是口腹之欲,倒也没见得如三娘所言那般难得。三娘你说呢?”安静的穆柔忽然出声。
众人目光一下转向穆云。
穆云嘴角微抽,眼眸一翻道:“三娘不过就是个俗人,哪里比得上大姐姐心境之高,瞧不上这一般俗物。”
穆柔笑笑:“不过都是俗人,哪里还分什么心境高低,不过正如五娘所言,得了不该得的福气,就应该懂得感恩,不要再奢想别的不该得的东西。不过人总是贪心,得了一次就妄想想要第二次。若哪一日这些不该得的东西都被收回。”
她话语一止,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穆辞眼眸微凝,不该得的东西被收回?
这如今可是云姨娘母女现在最担心恐惧的事情。
穆怜见穆云被穆柔哽住话语,掩下得意道:“不过三姐姐在府上金尊玉贵惯了,也不知以后父亲和太太要给三姐姐求得哪位如意郎君来保姐姐的富贵生活。”
穆云听出话里的讽刺,狠狠瞪着穆怜,若换做从前她早就暴起,揪着穆怜扭打起来。
她冷笑道:“四娘有心思关心倒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朱姨娘如今越发不得父亲喜欢,你以为能讨得有些人的好,就能好过一些?瞧着你长相是咱们四姐妹中最末的一个,指不定你日后还比不过五娘。”
穆怜揪着绢帕,盯着穆辞清丽的模样心中大恨,她跑去拉扯穆辞,笑嘻嘻道:“三姐姐说得对,咱们四个姐妹里,就属五娘长得最好,性情也最为安静,以后肯定能得妹夫欢心。只不过也不知五娘这额上的伤疤何时能好,若是留了一辈子,三姐姐可就罪过了。”
穆辞被穆怜生生扯着抬起头,将额上的伤疤置于众人面前。
“不过五娘放心,你这伤疤定然是能好的。大姐姐你瞧咱们五娘可是好看?大姐姐是太太的嫡出,这以后的夫君定然是太太精挑细选的,咱们的可是比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