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想着想着,斯钦巴日又蓦然低沉下来,只因他心里很清楚沈怜枝实则并不会同他认错,他对草原的抗拒也不是装的,那是真的,发自心底的排斥——
这一样的让斯钦巴日颇觉受伤。
他不明白——他又不是让沈怜枝永远都留在那儿了,只是在怜枝没想好归处前,他们二人暂时地住在那儿,的确……他是存了在那段日子中殷勤表现,好让沈怜枝决定一直留在那儿的念头。
“啧……”斯钦巴日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顶,正巧遇着坐在竹椅上做女工的沈惠宁,他冲着惠宁一点头,正欲离开,却没想到被沈惠宁叫住,“嫂……嫂子……”
叫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为“嫂子”,惠宁仍有些不大好意思,不过除了嫂子,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称谓了,好在斯钦巴日自己也不介意这些,被人叫嫂子,他倒也很乐在其中……
“怎么?”斯钦巴日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惠宁蹙着眉间踟蹰片刻,又问:“你……这是与我四哥拌嘴了?”
斯钦巴日那阴阳不定,黑如锅底的面色,只要不是傻子,稍瞟一眼便知道他心里是窝着气的,至于谁能让他受气?除了沈怜枝也再没有旁的人了。
“你……你若不介意,倒不如说给我听听。”惠宁放下手中事,“到底……他是我的亲哥哥,他在想什么,我也能猜出一二来。”
斯钦巴日正愁没人发泄,当即一股脑地将当下的烦心事与忧虑全然说给沈惠宁听,“当初他恨我,连带着恨草原,那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怎么还是这模样?”
为什么不想回草原?那草原上…有什么是他无比抗拒的,难不成是怕触景生情?难道……他心里还念着那个旭日干?
“你说说,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斯钦巴日大张着眼睛,连连盘问。
沈惠宁看着他,也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她摇了摇头,“话不是这样说——四哥……他到底是周人,一颗心,总是记挂在这里的。”
“更惘论…他在那儿,孤身一人吃了那么多苦,连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
“怎么没有,那时候,他不是带了个小奴才,叫什么小安……”斯钦巴日说了一半,忽然脸色骤变。
“对呀。”惠宁听着,眼睛一亮,“小安子,四哥可喜欢他了,去哪儿都带着……诶,怎么如今不见他了呢。”
“出什么事儿了?”
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如同箭矢般刺进斯钦巴图的心里,不错,小安子呢?自打沈怜枝回大周后,斯钦巴日便没再在他身边见到过那个小奴才了。
那么他究竟去哪儿了?
斯钦巴日忽然觉得自己方才那个念头是对的,的确,沈怜枝是怕触景生情……那个他无比喜爱的,甚至愿意为之挨鞭子的小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