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诏缀在谢沛凝身后几十步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直到走上一处湖面上的小桥时,谢沛凝才停了下来,遥遥转身回望傅诏。
此处十分适合二人交谈,四周开阔又无人经过,不怕谈话被人听了去,也不怕过于私密落人是非。
谢沛凝眼神落在傅诏身上,看着男子挺拔如松的身姿,俊冷无俦的面庞,一直到傅诏走到桥上,谢沛凝脸上才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意。
她对着傅诏微微屈膝,声音柔和,“傅将军。”
傅诏颔首道:“谢小姐。”
傅诏拧眉看向身前女子,女子长相温婉大气,杏子眼远山眉,一举一动皆是京中贵女标杆。
她脸上的笑容增一分太过,减一分太浅,如同拿尺衡量过一般。
傅诏犹豫片刻,开口道:
“先要跟谢小姐说声抱歉,实则我尚无成亲的想法,此次前来只是因家父命令,不得不从。”
谢沛凝的视线依旧停在傅诏脸上,没有挪开,但嘴角的笑意清浅了些。
傅诏忙说道:
“我无意冒犯谢小姐,谢小姐乃京中贵女典范,爱慕者甚多,傅某乃粗莽武将,自是配不上谢小姐。”
“谢小姐回去后可直言看不上傅某,尽可将傅某贬低如草芥,傅某绝不会反驳一句。”
傅诏说完,低垂下头,诚挚地向谢沛凝拱手一礼。
没想到身前女子一声轻笑,随后问他:
“不知傅将军可还记得十五年前的一个雪天,街边一个寻不到家人的女娃娃一边哭一边拽着你的袖子不撒手?”
傅诏一怔,十五年前的记忆已很是模糊。
如今被谢沛凝一提,倒是隐约记起有一个身穿红裙的小女娃扯着他的袖子痛哭。
小女娃大大的眼睛泪汪汪看着他,身上的披风都不知丢到哪里了,浑身冷得发抖。
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按理傅诏早已记不得小女娃的长相,但抬眸朝身前端庄秀美的女子看去,眉眼竟与小女娃重合到一起。
“你是…那个小女娃?”傅诏难以置信问道。
谢沛凝低头一笑,眼中竟有些狡黠的笑意。
“是,那时我才六岁,皮的很,与家人出门拜访亲友趁侍女不备偷偷溜了,本想在近处玩玩,不成想找不到回去的路越走越远了。当时下了大雪,街上行人甚少。”
“我不敢大声呼救,怕被坏人劫走,于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等着,然后…”谢沛凝双眸直直看向傅诏,“便看到了你。”
傅诏一阵失笑,“你不怕我也是坏人?”
谢沛凝摇摇头,“你不是坏人。”
听到谢沛凝语气如此肯定,傅诏一时愣住了,“为何如此确定?”
“自小我看人便是极准的,这一点,父亲也夸过我。”谢沛凝嘴角微弯。
见傅诏不信,谢沛凝又开口道:
“听闻傅将军少时与沈少卿关系极好。”
傅诏听她提起沈临鹤,压下了嘴角,面色冷凝道:
“当时少不知事,玩伴罢了。”
谢沛凝面上依然带着笑意,轻轻点了点头,语气轻柔道:
“你们乃总角之交,当时既能相交便有原因,不管是喜好还是脾性总有相投的地方。人长大了,自然会被现实所拘束,从而做出改变,可是傅将军,人不能只看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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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中,除了亭子外放置了各色鲜花盆景,连小径边、回廊外也移栽了许多绿植。
南荣婳与沈临鹤顺着花园小径慢慢走着。
远处还有一些闲谈赏花的公子贵女,但隔得甚远,说话倒不怕被他们听了去。